几个时辰前兰濯池曾捉着宋吟问怎么样才能消气,宋吟回了他一句。宋吟想不出狠毒辛辣的报复方式,再生气顶天了也是踩人一脚,见血的事他做不出来。
但一直被兰濯池拦着走不了,他只能随便想了一个“你举着道歉的牌子在门口站到晌午,说不定我会原谅你。”
以他对兰濯池的了解,这种有损颜面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对方一定不会做,听一听就过去了。怎么可能真会举着一个牌子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一站站上几个时辰,兰濯池又不是傻子。
再则这件事其实是他答应在先,兰濯池什么时候要都合情合理,只不过是他受不了在有人的屋里做这污秽勾当,兰濯池又非要做,他羞耻心发作了才一直摆脸色。
给他一阵时间,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他实在想不到兰濯池会把他胡乱说的一句话当回事,还真的照做,一时之间眼睛都睁大了些许,和旁边两个小徒弟的震惊表情诡异地相同。
义庄门口来来去去许多人,那一个半人高的牌子万分引人瞩目,兰濯池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面任人看,有人看到他的脸认出了他,吃惊上前询问,他还能和人聊上几句,平淡得很。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丢人的不是自己,宋吟却尴尬得想把头埋进衣服里,他看着前不远风轻云淡的兰濯池,简直想咬点什么才能止住尴尬。
兰濯池不仅耳力极佳,眼神也比寻常人好,他早早看到了于胶怜,却没有迈过石门那一条线,挑了挑眉看着远方,没有离开过原地半步。
宋吟怕他忍不住走过来,抓紧手里东西做了下心理建设,才快步上前走到兰濯池身边一把捉住对方的手腕,一声不吭绕过门客把人往义庄后院里拉。
以前这种动作大多是兰濯池对宋吟做,现在完全反了过来,兰濯池垂眼看向攥着的那只手,漆黑的眸中掠过一丝兴味,却也没有抗拒,慢悠悠拎着牌子跟人走。
宋吟全程走人少的地方,争取不和任何门客撞上。等回到后院,关上门,他才一口气对兰濯池快速道“你就分不清我说的是真话假话吗我不是真的让你在门口举牌子,我随便说的。”
于胶怜的皮肤和京城那些贵妃相同,甚至更要细腻白滑,现在耳边的头发随他抬头动作往后滑,露出一对和番茄一样红的耳朵,好像举牌子在门口丢了半天脸的人是他。
兰濯池把手里的牌子放到一边,不紧不慢回答“我还真分辨不出陛下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陛下的心思有些难猜。”
宋吟闻言一噎,有点想发作,但又无从发起,气恼看兰濯池一眼。兰濯池倒也不太纠结真话假话,他只垂眼定定看了人一会“不生气了”
宋吟低下头,小声嘀咕“生气有什么用,是我一开始答应你的”
话音刚落兰濯池就抬手捏住他的脸,不重,刚好把两边脸捏得陷进去,捏完又顺势将人的脑袋抬起“你该生气,我没有尊重你意愿,你想换
地方,我没有换,你想改天,我没有听,我那么混账,你打我都该受着。”
这场话题实在有些奇怪,奇怪到一人没有再称呼陛下,另一人甚至没有注意到。
宋吟愣愣听兰濯池教自己该气什么,一时不知该做何言语。自打宋吟来了义庄,容貌就是公认的第一,尤其是嘟嘟哝哝还有呆呆看人的样子,不管是谁都能被勾了去。
兰濯池挑眉看着人,心中冒出两个字,呆瓜。他松开手道“从陛下走后,我就一直在举牌子,陛下还满意”
宋吟怔了会,连话都忘记说了,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兰濯池这才把目光挪到他手中的包袱上,从泄露的口子处看进去,能看到一件布料“陛下是去拿衣服的为什么只拿这么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