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近月没想到林夫人这一关,如此轻易就过了,当然,林夫人与其说是妥协,不如说她其实早已对女儿的今日有所预感,否则的话,她可能还真会被崔近月气出个好歹来。
不过父母总是拗不过儿女,她很快又恢复了对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
崔近月在家乖乖修身养性了两日,才再次出门,继续带魏霖这个新朋友畅游京城。
两人虽然互通了名姓,但都很默契地不问彼此门第和其他隐私,魏霖甚至不知道崔近月比他整整小了五岁,尚是孩童范围。
毕竟,她的身高委实唬人了些。
两人之间,是隐隐以崔近月为首的,即使魏霖年长,又是个已经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却没有什么酸腐习气,性子也温和隐忍,崔近月说什么他都听得进去,丝毫不以此为忤。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内心怯弱,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人。
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崔近月就发现魏霖不仅胸有丘壑,且很有共情心。
聪明人很容易自视甚高,将自身当成另一层次的高贵物种,将他人苦痛视为烂泥,觉得自己永远不会踩上去。
魏霖完全没这些毛病,甚至看待男女也无不同,并不以男子之身为傲,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主动与崔近月交朋友的原因。
他既不觉得崔近月看着就特立独行有什么问题,也不避讳与她四处游玩时引来旁人目光。
他甚至主张女子拥有与男子同等的自由,而不是被困在后院,只能当男人背后的影子。
这是两人在游湖闲谈时,魏霖说出的话。
崔近月深深地看着他,“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魏霖不避不闪地与她对视着,“因为我从第一眼见到千霁你,就知道你是不同的。”
崔近月挑眉,“何以见得”
“比如你现在不是斥责我口出狂言。”魏霖倏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我知道千霁所思所想与其他女子都不一样,我也已然认为,千霁便是霖的知己。”
“我这样的思想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便是为了女子发声,许多女子也不会领情,反而会觉得我是在陷她们于不孝不贤之境地。”
“我之所以敢对你说,是因为相信你可以理解我的意思,你喜爱自由,心性洒脱,许多男子都不及你,自然也与那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敢叛逆半分的女子不一样。”
魏霖这话一听便知背后有一段故事,而他能有这种想法,还真颇有些惊世骇俗。
不过崔近月倒也没特别惊讶,男人不是察觉到世道对女人不公,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当然,世上总会有些思想超越时代的奇人,能坚定不移为女子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