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多苦难,不如走一走捷径。”他咬着她的唇瓣,低哑的嗓声含糊不清,“我给你当炉鼎好不好”
“”
她没来得及反驳的语声被吞没。
风卷着枫叶簌簌响着,微微泛黄的信纸从她指尖散落,与地上的残叶一同吹远了。
黎谆谆在他怀里软了下去,肌肤与晚风相触,渗着一丝凉意,又很快被他的体温晕上灼热的温度。
正当她下意识弓身迎合时,天上却不合时宜飘起了小雨。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盖上滚滚乌云,细雨透过枫叶间隙洋洋洒洒飘落,打在她身上,风也冷了几分。
这一吹,她打了个寒颤,南宫导便也停下了动作。
无妄之海几年不下一次雨。
昨日下了半夜的雨,今日来了天山又飘起了细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梅雨天。
他抬手将黑袍披在她身上,眼眸朝着天边瞥了一眼,嘴角似是勾着冷笑“原来是有人心情不好。”
不等她反应过来,南宫导已是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去奈何桥”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衣襟拢上,整理着她凌乱的红裙。
黎谆谆气喘不匀,眯起眼睛看他“不当我炉鼎了”
“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
他笑了一声,抱着她去了鬼界。
转瞬之间,他们已是来到了冥府,飘散的小雨不见,唯余四下阴寒冰冷的庞大宫殿。
入目皆是晦暗的气息,左右飘过如行人般匆匆的魂魄,他们身前有引魂开路的鱼灯,看起来和活着的人没什么区别。
黎谆谆被地府里的阴气冻得打哆嗦,只好往他怀里又贴近了两分“奈何桥在哪”
“此处便是。”
闻言,她往四下仔细看去,这才注意到南宫导正站在灰扑扑的桥畔上。
桥下不时响起黄泉流淌的水声,而他站在桥上后,那些来去匆匆的鬼魂便下意识避开了他,宁可绕远也不靠近他半分。
“鬼都怕你。”黎谆谆嘟囔一声,看着因躲避他而拥挤到桥面一侧去的鬼魂,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况且,她未曾见过26真正的模样。
南宫导嗤道“何必找他,他见到我自然会来。”
黎谆谆正想说他自恋,却见桥畔上果真有一只阿飘在小心翼翼打量着他们。
他被其他鬼魂排挤在外,生得五官清秀,身上的长衫破旧,望着她的眼眸微微泛红。
她试探地唤了声“26”
他听见她的声音,像是听到主人呼唤的小狗,如风般飘荡到了她面前。
“谆谆”快到南宫导身前时,他忙止住步,似乎有些畏惧,“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班十七的阴谋。”
黎谆谆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见他眼中含泪,便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存在于她识海内爱哭鼻子的26。
“我不怪你。”她放轻嗓音,“我来此送一送你。”
信上说他生前死不瞑目,死后不入轮回,她离开此处二十七年,26便在地府飘了二十七年。
“可鬼差说我投不了胎。”他眼圈里打转的泪水随着话音落了下来。
他已经在奈何桥上排了二十七年的队,但不管他怎么排,等待他的永远是拒绝。
“鬼差说了不算。”南宫导乜了26一眼,“你随我来,我看谁不让你投胎。”
他迈步向前走着,所过之处,鬼魂退避三尺。就连那地府里的鬼差,看见他迎面走来,也骇得脸色惨白“黎,黎”
多年前,南宫导为了寻魏离,硬是火烧了地府,将鬼界搅得地动山摇。
南宫导指着26“他能不能投胎”
“他是野鬼,他不能”鬼差话还没说完,只见他一个眼神扫来,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他可以投胎”
音落,南宫导坐在了鬼差身边,抱着黎谆谆翻起了桌上的投胎簿,他一边翻,一边询问她的意见“这户人家怎么样”
她叫来26“你来挑。”
26原本微微躬着身,飘到黎谆谆身旁,便挺直了腰,他仔细选了选“这家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