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劝说裴仁昉饮酒,他自己少不得也要用些,此时酒意上涌,头脑昏沉,他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倒下睡一觉。
就是在这半睡半醒的时候,巴陵王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一直都知道裴仁昉相貌生得好,打从进宫给皇子做伴读开始,公主皇子们也好,他们的伴读们也好,都喜欢跟他说话。
那时候裴仁昉坐在庭院里温书,阳光照在他脸上,肌肤剔透,眉眼温润,宛如一尊玉人,周围人都看得呆了。
而他这个人向来冷静自持,七八岁的时候也显得老成,但是人又有礼貌,不拘是什么身份的人,哪怕是宫女内侍传话,他也会一板一眼的向人称谢,如是不只是贵人们喜欢他,连那些侍从们也亲昵的称呼他裴郎。
人皆有爱美之心,巴陵王也不例外,那时候他还年少,性情顽劣,下意识用恶劣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对于裴仁昉的向往,譬如说故意将裴仁昉的书丢到水池里边去,又或者是将他的笔墨藏起来捉弄他
而裴仁昉好像天生就少了一根名为急躁的神经,被捉弄了也不气不恼,向帮他从水池里捞出书本的内侍致谢,又婉拒了邀请他一起用书的某位伴读,自己卷起衣袖,到院子里晾晒被水浸湿的书本。
等到博士们来上课的时候,他面前没有一本书,然而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时,却仍旧言之有物,毫无错漏。
也是,那可是裴仁昉啊
过目不忘的裴仁昉。
巴陵王见状气坏了,又偷偷把裴仁昉的东西藏起来了,第一次第二次还没事,第三次藏到一半,心有所觉抬起头来,就见裴仁昉站在窗外,神色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巴陵王下意识的心虚,紧随其后的是强撑起来的恼怒“你看什么”
裴仁昉说“没什么。”
然后就走了。
走了
巴陵王险些原地气死
被藏的不是你的东西是吗
他气急败坏的追出去“喂,裴仁昉,你都看见了对吧”
裴仁昉点点头,说“是的。”
巴陵王更生气了“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你是缩头乌龟吗”
裴仁昉那双乌黑的眼眸注视着他,想了想,说“我确实有话想说,但是想了想,都是些会让人觉得窘迫的话,就作罢了。”
巴陵王“”
巴陵王大怒“你说,我听着”
裴仁昉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你应该是不讨厌我的,可是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做这种事是因为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巴陵王“”
天啦,什么叫尴尬到能用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巴陵王捂住嘴,捂住脸。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找个密不透风的垃圾袋钻进去
裴仁昉神色平静的注视着他,好像还想说句什么,却被从外边过来的另一位伴读打断了。
“仁昉咦,巴陵王你们怎么在这里”
巴陵王心头一紧。
紧接着就听裴仁昉平和清冷的声音响起“没什么,凑巧碰见,说了几句话。怎么了”
伴读笑嘻嘻道“打马球,还缺一个人,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