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梁安的这番话,施承善原本的三分恼怒立刻变成十二分,竟然铆足劲推开了梁安,径直冲向唐臻。
唐臻听着耳边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左手悄悄伸进薄毯,粗暴的掰开依旧握紧金麒麟的手指。
不行。
这个亏他得吃。
吃下去,他才是太子唐臻。
施承善提着唐臻的领子猛地用力,目光如同蛇信似的在唐臻脸上巡视,“偷偷向燕翎求助,嗯我欺负你,嗯”
唐臻本就因先天不足比同龄人消瘦,遭了这场大难更是单薄的仿佛能被风吹走,唯有脸上的婴儿肥始终坚挺。即使面无表情,也显得楚楚可怜,分外无辜。
施承善却不满意,分出一只手掐着唐臻的下巴狠狠的往上抬。
见唐臻吃疼,眼中浮现泪光和畏惧,施承善紧绷的脸色才逐渐缓和,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样才对。
早晚是个亡国的奴才,真敢当自己是太子殿下
“要不是祖父,你生出来就该是个贱奴。”施承善轻拍唐臻的脸,在陈国公世子处吃的憋闷烟消云散,近乎迷恋的打量唐臻眼底的屈辱。
庶子又如何
他姓施,他是长子
这世上有活得像贱奴的太子,也会有不得好死的世子。
“再让我发现你不识好歹,忘恩负义、偷偷与燕翎勾结,我就去找个倌儿替你做太子。”施承善的手指,轻浮的在唐臻红印未消的脸上点了点,意味深长的道,“你去替他伺候人,肯定比他做得好。”
唐臻在施承善威胁的目光中点头应是,又听了许多即使连蒙带猜也无法完全理解,却能通过施承善的表情和态度得知不是好话的污言秽语,逐渐摸清施承善的态度,时不时露出惧怕、无助的表情。
太子的面容还没张开,依旧是少年模样。
不仅天生的婴儿肥难以消减,眼睛的线条也比旁人圆润些,自下而上的打量别人时,无辜又委屈的气质扑面而来。哪怕唐臻并不算是善于伪装的人,也没让施承善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因为唐臻的配合,施承善原本只想教训不老实的废物太子,令废物太子长长记性,别再做会让他和施家不高兴的事。不知不觉间却沉入其中,受了蛊似的想要看太子露出更加难堪的表情。
好在他时刻牢记祖父的吩咐。
祖父只是让他在南京盯着皇帝和太子,警告皇帝和太子别做不该做的事,暂时还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他的好弟弟也在京都,他不能给施乘风向祖父告状的机会。
目送施承善的背影彻底消失,唐臻眉宇间的怯懦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梁安和两个宫人都在施承善靠近他的时候立刻退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想做证人,还是想要给他留点面子。
施承善虽然没打砸屋子里的摆件,但也没客气。
从梁安试图阻拦施承善的地方到唐臻的卧榻边,到处都是施承善拂落的摆件和针线。如今唐臻的床榻上,仅剩下角落里盖着金麒麟的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