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本新账册,陈玉的笔迹占了六册,其他三册分别是岑威、梁安和胡柳生的笔迹。
看来岑威也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好大喜功,不近人情。
“孤听说清点库房的时候磕碰了些东西”唐臻忽然问道。
岑威单膝跪地,有条不絮的解释,“殿下恕罪,共磕坏金器十二件,已经命匠人修补。跌碎瓷器五对,碎瓷尽数入库,殿下可随时令人查看。其余如珊瑚、琥珀等摆件有瑕者共九件,其中五件可以修补,已经命匠人日夜赶工,余下四件无法修补者也仔细封存,放入库房。”
“清点库房重新造册共用半个月,前五日宫人屡屡出错,以至于磕坏这些物件。臣已经将犯错的宫人尽数收押,另寻守在东宫外的羽林卫整理库房。余下十日,再无意外发生。”
“羽林卫”唐臻心思翻涌,半点都没放在库房。
半晌后,他若无其事的道,“细致周全,每人赏赐二两银子。”
东宫外居然有羽林卫
他怎么不知道。
谁的羽林卫,统领是谁
未免失态,唐臻故意往别处想。
怪不得平安只提过一次库房中磕坏许多物件的事,他还以为平安上次的话只是埋雷,还有更大的坑等着岑威,没想到竟然是哑炮。
岑威做事委实漂亮的令人抓不住任何把柄,连已经毫无用处的碎瓷都要封存入库。也正是因为如此,唐臻才能忍住不迁怒,只是看岑威更加不顺眼而已。
拥有如此矫健的身姿有什么用
清点库房的小事都会被人钻空子。
磕坏的物件中,有从昌泰帝的库房里拨给他的东西。
“无耻小贼,竟然敢打殿下私库的主意”施乘风忍了又忍,火气越来越大,忽然拍案而起,“臣愿替殿下追查库房中不翼而飞之物,求殿下允许。”
唐臻迟钝的点了点头,以手抚额遮挡脸上的表情,“劳烦世兄。”
燕翎察觉到唐臻的异样,忽然道,“少将军虽有疏漏,但也算尽心尽力,殿下莫要动气。”
岑威闻言,也不反驳辩解,“殿下息怒。”
唐臻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居高临下的盯着岑威漆黑的头顶。直至今日,他依旧看不透岑威所求。
如果他是岑威,在圣朝皇族的统治下挣扎生存,通过造反获得权势地位,会如何看待被圈养的太子
唐臻舔了下牙尖,眼中忽然浮现兴奋。
他要杀了皇帝和太子,让圣朝彻底乱起来
能安抚民心的成宗后裔彻底死光,圣唐正统完全颠覆。
陈国公和三省总督再也不能维持表面的平和,为了将来不居于人下只能拼命。岑威的继母是湖广布政史沈思水的同胞亲妹,堂嫂是关西七卫的草原明珠,龙虎军不仅可以影响陈国公和三省总督的成败,还能转头吞并西南势力壮大自身,来日与陈国公和三省总督形成鼎力之势。
如果运气足够好,百年之内,皇位上坐着的人说不定会姓岑。
即使岑威没有这样的野心,也不该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的给他当伴读。
“岑卿何罪之有”唐臻语气坚定,“是宫人的错”
“刁奴狡诈,险些连平安都被糊弄过去。岑卿初来乍到,能及时止损已是不易。除了父皇赏赐给孤的物件,其余有所损坏的东西都不必再修补,皆由岑卿拿去处置。”
岑威抬起头平视唐臻的椅子,脸上无悲无喜,“谢殿下赏赐。”
唐臻依旧看不出岑威的古怪,边默念细思伤身,边忍不住试探,“岑卿办差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臣为殿下效忠是本分,不敢居功。”岑威话锋突转,“近几月,臣家中频办喜事。人情往来,耗费许多金银。臣本就出身贫寒,因此更显拮据,竟然买不起在京都落脚的宅子,至今仍租房居住。”
唐臻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
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