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打仗,倘若士卒损失过多,屠城便是常事,况且这位雍州牧早有杀降的先例,见他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众人皆是战战兢兢,不敢多发一言。
良久,宴席既散,笙歌已歇,陆慎慢慢踱步往书房而去,对德公道“青州文臣有风骨者甚少,独一二武将还算入得眼。”
德公便道“主公能入眼的人,还没有错看的。只怕此二人,乃新降之臣,不可重用。”
陆慎摆手“不妨,疑人也要用,我既用这二人,不过取一个信字罢了。”
杨伯符的四百里加急送到的时候,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半夜。沉砚本已经睡下了,叫外头传信的令兵叫醒,翻身坐了起来,问:“何事”
那人便在门外道:“宣州来的四百里加急”
沉砚顿了顿,隔着门问:“是不是夫人的信”
外头回道:“是郡守杨大人的信”沉砚听了皱眉,起身穿衣服。这样的事,他不敢耽误,只雨越下越大,披上油衣,提着灯笼,慢慢往陆慎书房而去。
如今沉砚年纪大了,已经放出去办差了,新选了个方便在内院行走的童儿,服侍起居。他到书房时大半个身子已经湿透了,甩甩袖子一面站在廊下拧了拧衣服,一面道现如今哪里还有内院,这童儿自己调理那许久规矩,到头来,也是白费心思。
那小童十一二岁,正靠着门扉上打盹,见沉砚来,忙抹了抹脸,打起精神来。沉砚指了指里面,问“主公如何”
那小童摇摇头“没睡”又加了句“睡了一个时辰,就睡不大着了。”
沉砚悄步进去,屋内只有一盏灯,灯旁边,陆慎歪在炕上,身子靠在锦墩上,手里捧着一卷书。
见他进来,陆慎放下书,问“何事”
沉砚奉上书信“君侯,是宣州急信”
陆慎翻书的手一顿,垂下眼眸,良久,哼了一声,道“不看,拿出去烧了,以后也不要再送。”
沉砚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睡昏了头,说得不清不楚,叫君侯会错了意,可这信他也不敢真的拿去烧了,站在哪里硬着头皮提醒“君侯,是郡守杨伯符杨大人的四百里加急。”
沉砚低着头,只觉得头顶两道寒光射过来,脖颈处仿佛有冰刀划过,打了个寒颤,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听陆慎吩咐“呈上来。”
陆慎皆过信来,前面数页禀告了若干政务,倒还算正常。
读到最后,陆慎脸上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吐出两个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