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大家伙儿都没那么怕新王的,但自从神迹预言后,不管姒履癸做什么,他们都会联系到“暴君”上面去,这不就慌得一批。
只要一个叫“甲”的奴隶没跑,因为他是负责烧窑的,想跑却不能跑。
甲穿着最破烂的草裙,光着膀子和脚,衣不蔽体,浑身都黏着土和灰,头发脏乱,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是黑白分明的。
甲的家族世代就是奴隶,他没有姓氏,也记不清自己的年龄,从出来以来就没打理过自己。
他的母亲在馒头窑外生下他就死了,他在这片地方长大,跟着父亲学习烧窑,永远都是这片作坊区的奴隶,服务于夏王朝。
今天的神迹天幕,甲同样全程观看,所以对不远处正在闷闷不乐的姒履癸更加敬畏几分。
没有人不害怕暴君,甲当然也怕。
他控制着手抖,不停地往窑的上层里添柴草。
幸好那暴君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甲偷偷观察着,不知不觉提着气。
就这样,姒履癸面无表情在窑门外杵了一整天,甲默默烧窑烧了一整天。
新王和奴隶之间从来都没有话说,可今天,姒履癸却破了例。
天快黑的时候,他走到甲的旁边问“窑烧好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甲却有些腿软。
他没来得及回答,姒履癸忽然又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你说,孤可能是暴君吗”
甲这下彻底腿肚子抽筋了,他忙跪在地上,不断害怕地磕头,嘴里说不出话来。
甲本来就笨嘴拙舌,他只是个烧窑的,可能十天半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现在面对姒履癸,更是怕说错什么。
虽然他倒是没觉得姒履癸现在是个暴君,但神仙的话,不会骗人。
姒履癸看他这样就很烦躁,奴隶们都怕他,这让他很生气。
只有暴君才会让人害怕。
姒履癸不想再多搭理这奴隶,一脚踢开他,亲自开窑。
等里头冷却完毕,他才进去,检查自己那“暴君”的象征物。
可是令他气愤的是那拧成了一团的铁钩竟然完好无损,还好生生地在那匣子里
不仅如此,还多了一片奇形怪状的从没见过的东西,挺平整的。
姒履癸拎起来,打量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使劲捏了捏,还很结实。
他好奇地走到外面,拿着这东西对着夕阳照了照,不透光,还挡风。
姒履癸愣了,他头脑何其灵活聪明,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对着不远处的甲激动喊道“快,取些水来”
甲连忙拿着猪牛胞去取。
等水取了来,姒履癸往他手上的东西一倒,竟然能阻拦水的流淌。
姒履癸一展愁容,这玩意儿好啊,简直太好了
他想到各处屋顶的稻草,一下雨就会浇透,包括他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
有了这个,一片片搭在屋顶上,以后就
可姒履癸的笑容不超过一瞬,很快就瞬间消失。
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般想起了神仙说过的话
“这个桀他不仅发明了盖房子的瓦”
姒履癸怔怔望着,不知为何,他渐渐反应过来,这东西就是神仙口中的“瓦”。
是亡国、暴君、夏桀发明出来的。
神仙说的话竟灵验了,他大半天前还不知道“瓦”是什么,现在却误打误撞烧了这么个玩意儿。
不,这不可能。
姒履癸脸色骤变,任性将这东西往地上一扔。
啪的一声,碎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