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7日,十一点四十五分。
松田阵平的公寓里。
飞鸟在脑袋好似炸裂般的剧痛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从窗户外投进屋内的日光很亮,亮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地把眼睛完全睁大。仅仅只是眯着一道缝,漏进眼中的光线还是刺得她很难受。
痛。
除了这个词,飞鸟想不到其他的形容来描述此刻的状态。
好像连正午的日光都带着杀伤力,照得她哪里都很痛。
从头开始,痛到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连指尖都在发麻,每一根骨头都像被用暴力强行破坏过了一遍似的。
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飞鸟又感到胃里一阵翻涌。
“呕咳、咳咳呕”
头部受到冲击的剧烈疼痛感还没有完全散去,被刺激到的交感神经让她生理性地干呕。
因为害怕就这么直接吐在床上,飞鸟忍着极大的不适撑起了身体,然后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趴到了水池前。
又干呕了几声,但很快,这阵不适的呕吐感和从头部开始遍及全身的疼痛就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咳、咳”
剩下的难受,仅仅只是熬夜后没有休息好的、比起死亡时的痛苦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头部胀痛和疲惫。
每次都是这样,身体不会留下实际的损伤,但是死亡瞬间的感觉像是烙印一样,不仅忘不掉,甚至比普通记忆还要深刻好几倍。
既然都回溯到原来的样子,倒是让她把那部分的记忆也忘记掉啊
那样的话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飞鸟觉得不公平。
就好比在“上一次”已经使用掉的钱一样,即便回溯,钱的数量也不会恢复原样。
再退一步来说,她根本就不想再有死亡的经历,可是
这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只能这么做,才会回到摩天轮的爆炸之前,松田阵平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毅然赴死之前。
好在,她又回来了,如果真的不再回溯了的话
她或许就是那个在佐藤美和子眼前干了傻事的大笨蛋了吧
打开水龙头,把凉水拍在脸上。
冰冷的刺激稍稍让飞鸟舒服了一些,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好好地缓和,更是来不及整理头发。
她抹着脸上的水珠从洗手间里跑了出来,然后和“上一次”一样,迅速换好出门的校服,一刻也不能延误地就往电话亭跑去。
一路的狂奔让飞鸟气喘得不行,经历了一次死亡后再苏醒过来的状态,和“上一次”的相同时间里的状态根本不一样。
先前那股已经消失的呕吐感,又开始因为此刻切实存在的头疼,而开始在胃里翻涌了起来。
再忍一忍
只要熬过最后这几分钟就好了,只要把电话打过去,叫松田阵平把线剪了就好了
飞鸟跑到电话亭的时候,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五分,比“上一次”还抢先了一分钟。
“太好了,还来得及”
她庆幸着还有时间,然后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投进公共电话的投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