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回过神来,僵硬地往出走了十来米,双腿才恢复如初。
她找到值班护士,告诉她秦越的心肺不好,请她过来把输液速度又调慢了一点,之后去医院里的小卖部买来盆和毛巾,给她擦汗,顺便物理降温。
一切忙完,时间已经走过四点。
沈见清满身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也满身是汗。
手心都是。
摊开来一看,手指还在隐隐发抖。
沈见清蹙眉,迅速蜷起手指。
片刻后,她直起腰,手绕到背后,捏着衬衣抖了抖。
背部袭来的大片凉意和秦越的低哼几乎重叠。
沈见清顾不上自己,立刻起身坐到床边,伸手摸着秦越的额头,叫她,“秦越”
秦越沉重的眼皮动了动,没能睁开,但她紧锁的眉头在沈见清手触上去那个瞬间松开了,抿成直线的唇也张开一点缝隙,随着呼吸,把灼热的气息一次又一次喷洒在沈见清小臂上。
沈见清条件反射抬了一下胳膊。
视线定格,看到秦越烧红的脸颊,她的胳膊又缓缓落回来,横过贴在秦越额头上的手,安抚似的,用拇指一下下磨蹭着她的鼻根。
角度漂亮得无可挑剔,附着在鼻骨上的皮肤却触手滚烫,脆弱得让沈见清不敢用力。
本来就不活泼的睫毛也耷拉着,因为难受轻轻颤动。
嘴唇干热,血色浅淡,一眼看过去全是病态
沈见清手抖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心脏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填满,汹涌、缓慢,又酸又胀。
这才是她第一次见秦越生病,医生就用到了“猛”这个字眼。
过去呢
以后呢
吃口饭都吐,秦越
“你到底是想心疼死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后怕和哽咽,把沈见清吓了一跳。
她过去没少和秦越说“心疼”这个词,早就能说得心平气和,不费力气。
今天是怎么了,语气、感觉完全不对。
沈见清咽了咽干涩发紧的喉咙,忽然发现胸腔里那股陌生的酸胀感还在持续发酵。
她低下头,用力咬了一下牙关,才勉强压下去少许。
下一秒,秦越依恋似的,用滚烫的额头在她手心里轻轻一蹭,又立即膨胀得像是要炸开。
沈见清定在那里,理智和情感剧烈碰撞片刻后,呼吸变得静悄悄的,脑子里空荡荡。
她随着本能落下手,捧住秦越滚烫的脸,疼惜地说“阿越,没事了,乖乖睡一觉,起来就不难受了。”
秦越双眼紧闭,透着脆弱的睫毛在灯下闪了闪,将滚烫侧脸也蹭进沈见清手心里。
上午十点,已经退烧的秦越终于清醒过来。
睁眼看到陌生的环境,秦越恍惚得反应不过来。
她木讷地望着天花板,想等脑子里那阵空白过去。
微弱心跳碰撞着胸骨。
秦越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咳嗽起来。
第一声刚出口,她冷冰冰的手猛然被人握紧。
秦越本能朝那个方向看,和在床边趴着睡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又一次惊醒的沈见清撞上视线。
惊喜和胸腔里经久未散的酸胀交织在一起,炽烈澎湃,然后,理智就不受控制了。
沈见清迅速起身,却因为体力不支晃了一下,握得秦越更紧。
“沈老师。”
秦越嗓音的沙哑,狠狠研磨着沈见清动荡的理智。
她还来不及等头上的那阵眩晕过去就坐到床边,手从秦越脖颈里摸上去,辨一辨她的唇,低头吻住。
帘子外面脚步声匆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