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疯了。
疯得无声无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今天被一个半大的小孩儿一语道破。
沈见清忽然觉得累,满身疲惫压得她几乎站立不住,就更无力再去和脑子里的那句“秦越,你又骗我”对峙。
她难以支撑似的一点一点弯下了腰。
周意一惊,连忙蹭到慕青临身后,拿下巴顶她后肩,“你快去扶她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慕青临眉心微蹙,朝沈见清伸手。
动作做到一半,被沈见清抬手拒绝。
沈见清维持那个姿势几秒,然后直起身体,风平浪静地对周意说“谢谢你的饼干和你的学校。”
它们在我少年时期阴暗晦涩的记忆里留下了一笔色彩。
我可能会借此机会真正地开始面对过去,可能依然闪躲逃避,谁知道。
至于那个真正执笔的人
沈见清望着周意,她的脸在她视线里左右晃动几下,和秦越总是透着病态的眉眼重叠在一起。
她平静地看着那双眉眼,久久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秦越,你做事的方式果然已经根深蒂固,分开了,你依然还在骗我。”
我却无力再和你对峙。
你说这叫什么
人质情结
沈见清嘲讽地笑出一声,转身走入茫茫夜色。
周意站在慕青临身后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什么是人质情结”
慕青临把周意拉出来,拢了拢她的帽子,说“爱上让自己痛苦的人。”
离开附中,沈见清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往前走,心绪平静到接近空白。
柯良平那儿她已经不用打电话确认什么了,答案无非就那几个字“秦越骗她”。
她说累了,木了,倦了,也厌了。
街上车来车往,喇叭声不断,她想找一处时间缝隙钻进去,让它把自己带回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应该还是会在“子午”遇到秦越,但不会在拐弯之后停下来等她,不会问她是不是想睡自己,不会带她回家,更不会在两个月之后,避开学生找上她,和她进行那样一场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秦越。”
“我叫沈见清。”
“你好。找我有事”
“嗯,有句话问你。”
“什么话”
“你,还想睡我吗”
记忆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本就疲惫不堪的沈见清无力招架,她手忙脚乱地将车停到路边,伏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息。
原来是她先不知死活招惹的秦越。
之前和沈母在柯良平办公室争吵的时候,她想起来过一次。
后来沉浸在一系列喜悦和冲击形成的巨大落差里无法自拔,眼里除了怒火,再容不下其他。
如果她当时能理智一点,会不会就和秦越
“叩叩。”
指关节叩击车窗玻璃的
声音忽然在沈见清耳畔响起,她身体震动,艰难地坐起来,看到院长正弯腰站在外面,满眼担心地看着她。
沈见清错愕,她竟然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福利院,这个让她头一次正式承认秦越很适合谈恋爱,承认她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追求,可自己却处处防着她会一不小心喜欢上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