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就职的芯片研发公司因为要给六所设计一款超高速的定制化cu,派了一批人在六所驻场开发。
她是其中之一。
工作完成那天,六所所长慕正槐请他们吃饭,她喝得有点多,怕车上一晃露出丑态,就以打电话为由,让其他人先走,独自走来在附近醒酒、等车。
遇到秦越纯属意外。
周斯都拉开出租车的车门了,忽然听到司机念念叨叨地说“现在的女孩儿也太不知道自爱了,这么冷的天,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坐路边哭啊,万一冬冻出点毛病”
“砰”
周斯甩上车门,冷脸站在外面说“坐路边哭就是不自爱只允许你们男人因为伤心喝得酩酊大醉,女孩儿就活该什么都憋在心里”
周斯当时刚和婚前劈腿的男朋友闹崩,心里有气,说话完全不带客气。
司机莫名其妙“我又没说你。”
周斯“你刚说的女孩儿在哪儿”
司机伸出手往后一指“过个十字路口就能看到。”
周斯径直转身。
司机连忙探头出来喊她“你还走不走啊”
周斯说“不走。”
司机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开着车离开。
周斯按照他说的过马路,很容易就看到一个人坐在路边身量高,瘦,头压得很低。
周斯是过来人,在她看来,多年感情付之一炬怎么都够得着一次歇斯底里的发泄,不管是愤怒、不舍,还是怨憎,情绪总要有个出口,人才能重新活过来。
可是秦越没有,她哭得没有一点声音,但旁观者就是会觉得她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
周斯想起自己,立刻就对秦越感同身受。
她急匆匆的步子慢下来,站旁边站了差不多十分钟,觉得腿脚都要冻僵了,才忍不住放轻脚步走过来,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秦越没抬头,她只是动作艰难地将一只脚拉回来,踩住地上堆叠破碎的眼泪,说“没有。谢谢。”
周斯没有知难而退,她提了一下裤腿在秦越旁边坐下,问她,“失恋了”
可能人在极端脆弱的时候,防备心都会有所减弱。
秦越低头安静了一会儿,竟然回应了周斯“嗯。”
周斯说“谈了多少年”
秦越“一个月。”
周斯难以置信“一个月你哭成这样”
秦越说“谈了一个月,喜欢了3年,记了21年。”
周斯震惊,半晌,点点头说“那是该好好哭一场。”
秦越没说话。
十点的街头冷风呼啸。
静了差不多五分钟,秦越抬起头,除了眼睛还很红,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丝毫异样。
周斯诧异她恢复能力强劲的同时,对她一见钟情。
这是周斯在来年春天,看到她站在公司的落地窗边,对着漫天阳光出神时发现的。
那个画面美得像电影,导演为她清场,只留一条通向远方的路枯瘦寂静,遥遥不见尽头。她独身走在路上,已经被伤透了的心脆弱不堪,可往前踏的步子始终平稳不惊。
她的反差让人心疼,更让人心动。
那一秒,周斯忽然庆幸自己当时的脸皮够厚,才能从寡言少语的秦越嘴里问出她后续的打算,顺势给她出利己利人的建议,“来南方吧。”
秦越脸上有一瞬间茫然“南方”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两市临界的度假区。
南方距离江坪两千多公里,她一旦去了,是不是就很难再和这里的人碰面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