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宜从来没有见过徐苏瑜哭,就算是运动会上被人绊到脚骨折,她也只是笑着蹦到终点了才会稍微露出一点脆弱,弓身往她肩上一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沈同宜,脚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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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哭。”徐苏瑜轻轻握了一下沈同宜的手腕,笑容变得更加柔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我的神经出现了问题,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沈同宜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徐苏瑜“嗯”了声,眼底难以控制的水汽漾了漾,笑容逐渐维持不住“没有,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认我,对我忽冷忽热”
沈同宜咬着嘴唇,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没想这样,她只是太没用了,控制不住自己而已,和苏苏没有关系。
林冬年的长相就像刚才那个男人说的,“冰块”一样,穿衣风格也处处透着性感,身上有一种厌世的冷漠,可有了沈同宜的寄居,眉眼间的神态就实打实只是沈同宜的温婉和娇气,她再一哭,反差立刻就强烈到徐苏瑜觉得清醒的天神都没有办法抗拒,更何况是她这种痴人。
她很想走过去抱一抱沈同宜。
不经意想起梦里的那些担心,心脏紧缩泛疼,只敢用拇指蹭一蹭她细瘦的手腕,笑容彻底消失“你已经离开22年了,这个事实太漫长真实,每次我从林冬年身上看到你的影子,都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作为心理医生,这种行为太不专业,对林冬年来说也太冒犯。可你就在我脑子里住着,你的习惯、神态,你的一举一动全都那么清晰,我随便看上一眼就会不自觉联想到你。沈同宜,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疯了。”
“苏苏”沈同宜竭力压着哭声,嗓音就显得有些扭曲,“对不起”
徐苏瑜说“我不要对不起,我要理由。”
理由要怎么说呢
说我一直喜欢你,梦外处处试探你,引诱你,梦里不顾你的处境,对你做出那种会被人脊梁骨的孟浪之举
这些话一旦说出来,苏苏要怎么办
忍着恶心继续和她做朋友,还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想。
哪一样都不想。
沈同宜反握住徐苏瑜的手,泣不成声“苏苏,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朋友”徐苏瑜自嘲地笑了一声,眼泪从红透的眼眶里猝然滚落,“沈同宜,你觉得我缺你一个朋友”
沈同宜错愕地看着徐苏瑜,身体一下子凉透,连指尖都在轻轻发抖。
对了,苏苏现在很厉害。
因为越来越喜欢苏苏,她每天睡前都会忍不住去网上查她的信息,看她的新闻。
那些合照里,和她站在一起的人全都光鲜亮丽,有头有脸,就像肖蓉的父亲,身家厚得多少人想攀附他恭维他,他把女儿养得那么娇纵跋扈,视别人的尊严为无物,一见苏苏不还是要低声下气叫她一声“姐”
苏苏现在很有名气。
她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替她高兴,又怕被林父林母发现这个女儿的行为举止和之前的不一样,会产生怀疑,就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光着脚,在房间跳一支单人舞来表达快乐。
她就是很笨,脑子里出现了喜悦,就再没有空间存放悲伤,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和苏苏的差距。
苏苏已经站得很高了。
而自己,自杀过,很懦弱;一觉醒来是22年后,对这个世界里光鲜的,智能的东西一知半解;她的知识储备只到高中,眼界、心理还是18岁的少女;她连给喜欢的女孩子买一块茶饼的钱都是借别人的。
她现在贫穷又贫瘠,确实不配做苏苏的朋友。
沈同宜握着徐苏瑜的手一点点放开,睫毛被眼泪压得抬不起来“不做朋友就不做了,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乱做事,不会再打扰你,再见面,你把我当陌生人就好,我不会”
“沈同宜有种你再说一遍”徐苏瑜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沈同宜脸上一白,连哭都忘记了。
干嘛要让她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