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既没腾云驾雾,也没飞檐走壁,长安城内连二层小楼都不给建,更别说纵容修道之人了,是有些人会开夜车,大半夜练习御剑飞行,可白天,修士都得给唐王一个面子。
跟钟离珺想得差不多,才靠近曲江池一带,街道较平时就狭窄了不少,人一多,缝隙就小了,他觉得光是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很难,真奇怪江边上的人是如何玩起来的。
他们来得还是比较早的,流觞曲水没开始,眼下百姓三三俩俩聚在水边祓禊。
祓禊是上巳的传统活动,一开始是说要在水边沐浴,洗涤尘埃,驱除不详。可谁叫曲江池在市内,且眼下河两边的又不止是郎君,胆大的小娘子也结伴来游玩,这郎君就得注意注意,不能直接赤膀子下水了。
他们干脆把祓禊改成了洗手与面,河两旁的人密密麻麻,钟离珺对此不置可否,哎,普通人不知道,他修道之人还能不知道吗这水不能洗去不详,你真想驱邪气,好歹请人做荡秽仪式吧
对他来说,这是封建迷信
然而
钟离珺本只看了曲江边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又抬头看了第二眼。
钟离珺好怪哦
只见灵宝派众人一个个正儿八经地蹲在水边,葛朝阳拍了记金鑫的脑袋,跟他说“好好洗,别走神了,把手上的晦气都洗掉,不洗干净怎么迎财神”
金鑫吐槽道“洗干净也没什么用吧,曲江的水又没被念敕水咒,哪有什么功效,师傅是在自己骗自己。”
葛朝阳听他发此逆言,长呼一口气,连胡子都要吹飞了,他瞪眼道“逆徒你说什么呢,这种都是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灵,虽然没感觉到灵力但你怎么知道这没有弄呢你又不是高十二郎,还能看清气运之色。”
金鑫嘟噜噜噜噜地吐舌头,又好好洗手了。
钟离珺“”
孙元祥看见这群人就嘎嘎笑了好几声,还对钟离珺说“你看,不愿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家都把这当成踏青之地了。”
钟离珺“”
无法反驳,甚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元翔是个自来熟,上去招呼葛朝阳他们,一挥手吊儿郎当道“许久不见,葛掌门可好”
葛朝阳对孙元翔一类有本事的散修还是很敬重的,且真论年纪孙元翔比他大一轮呢,他和颜悦色道“尚好尚好。”
两人也没什么交情,寒暄起来略显尴尬,讲什么“你吃了吗”“我吃了”“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还是孙元翔灵机一动,找到了共同语言,他叹息一声说“哎,不知高十二郎在乌斯藏过得如何,他是否跟我们在看同一片景,在乌斯藏的河流旁祓禊呢”
这话勾起了葛朝阳的愁思“哎,自从长安城一别后,只有上月接到过信,仔细算算,已经有俩月不曾听过他音讯了。”
在孙元翔身边不说话扮酷的钟离珺开口道“他过得很好,做了不少有意思的新吃食,那驩头也孵出来了,很爱吃那些。”说这话时,他内心是很羡慕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才说完这话,钟离珺就感两道视线如利刃一般射向自己,他略有些疑惑,看向那视线的来处,只见葛朝阳与孙元翔死死盯住自己。
葛朝阳的眼神可解读为你怎么知道乖徒为何不联系我
孙元翔的眼神可解读为你们私私相授了发生了什么
钟离珺无辜地眨眼睛,以纯洁的眼神对视回去,你从他的眼神中读不出任何含义。
最后
还是葛朝阳先败下阵来,只听他咳嗽一声道“十二郎最近过得如何”其实他想说,速速将信中内容背诵一遍然而葛朝阳是要面子的,问不出这么失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