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章北庭就在门口贴出了通知,又去最近的牙行留了个消息。
其实城里商户找账房,很少有人像他这样贴通知出去,大部分都是找了信得过的人从小培养,像邹文柏带的徒弟,出师之后肯定也是为他们东家所用。
再次一点的,便是熟人推荐,多少沾点亲带点故。
但章北庭没办法,他问过关系好的几个人,都没有合适的人介绍,宋宴卿又有孕在身,食肆中午那一个多时辰,忙起来了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一直让宋宴卿干着这份活,章北庭不舍得。
有间食肆的名声在这里摆着,通知上午贴出去,下午便有两人上门自荐,只不过章北庭跟他们聊过之后,都不是很满意。
第二日也没有合适的。
直到第三日上午,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穿着的衣裳有些发白,站在门口问食肆是不是招账房。
章北庭告诉他招账房之后,就拿出前日出的数学卷子给男子。
男子看到后面色有些讶异,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走到旁边放着的笔墨算盘前便开始算。
不过一刻钟时间他便将卷子全都答完。
比前两日来的人都快。
章北庭看了一遍,一题都没有算错。
两人的目光对上,男子笑了下,说“我七年前便经过院试成了秀才。”
“为什么想来我们食肆做账房。”章北庭疑惑。
他自己便是秀才身,很清楚秀才在大靖的身份地位,虽然没高到哪里去,官府不发薪俸,免田税对他们这种商户也没啥关系,可也不算低了,毕竟还可以免除徭役,见知县可以不下跪,知县也不能随意对秀才用刑,有事还能直接禀见知县等等。
因而只要是秀才,许多人自恃身份,就算不考举人了,也是开个私塾,教小孩子开蒙识字,而不是去铺子里给人做账房。
“家里父母跟娘子这些年为了我读书,过得十分艰辛,可我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得中举人,”男人苦笑了一下道,“若还不为家里做点别的,不仅没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也是不孝。”
说到这里,他垂眸整理了下情绪,才继续道“我家也住在南城,附近有两个老先生开了十几年的私塾,周边的孩子若是要开蒙识字,都送他们那里去了。”
章北庭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男人就算开个私塾,估计也抢不到几个学生,男人的目的是赚钱,几个学生的束脩确实比不上给人做账房来得多。
于是他问“怎么称呼你”
“程勉。”男人面露喜色。
“我这里的账房,要先使用三个月,这三个月每月二两银子,三个月后若是合适,涨到二两五钱。”
男人点头“好。”
就算是二两银子,也已经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