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足球场的另一半是一个大型的溜冰场。与通常的溜冰场不同,这溜冰场有固定的、被银色栏杆围起的弯弯曲曲的一条路,道路两边全都是灯,有树、有雪花、有动物,中间一段有连续的几十道纯白拱门,上面插满仿制出来的长长的白色鹅毛,人真的像在童话里。而冰场出口处同样是正中央的那棵神木。
经鸿看到,一路上,所有的泛海员工都兴奋异常,他们惊喜、尖叫、或拍照或合影,不愿错过任何一处,脸上全都洋溢着开心且自豪的笑容。
一切都因为他们是泛海的员工。
他们一路搏杀,走到今天,成为了泛海的一员。
经鸿还见到很多员工在发微博和朋友圈,文字全都写着“我们公司的灯展”。
时不时有泛海员工打招呼“经总”
经总永远回以微笑。
这几天,泛海集团各事业群在轮番地开年会。泛海太大,各事业群、各个城市,都是分开开年会的,今年美国分公司的年会是在一艘航母上面。那是一艘退役航母,现在是一个博物馆,保留着它曾经的一切东西,泛海包了整艘航母,“泛海年会航空母舰”还登上了微博热搜。
看着这些,经鸿压力其实很大。
他偶尔感到焦虑,怕突然某天大厦倾覆,怕他自己带着帝国走进斜阳。
而王朝落幕时的余晖,一定是满眼血色。
这感到焦虑的“偶尔”来临之时,他会觉得孤独。
前几天,经海平和蒋梅二人又说起来了“结婚”的话题。
蒋梅说经鸿妻子最好是事业成功、性格温柔的类型,而且同在it行业。这样一方面,对方有智慧也有经历,了解互联网、了解大公司、也了解管理者,另一方面又能理解他、共情他。
经鸿知道父母的话有些道理,但事实上,经鸿认为完完全全感同身受并不可能。
这个位子太复杂了,说不清。
对着父母的时候,经鸿说的那些东西带着多少曲折的修辞、微妙的省略,他自己都数不清。对着朋友的时候也一样,很多话真说出来难免矫情,于是那些摩擦、那些龃龉,各种滋味全都只能自斟自饮。
经鸿突然想,周昶也许能懂吧。
他一向想赢周昶,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可能,有那样的一个朋友,也不错。
然而可惜,他们永远都不会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