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迟疑道“我也不知如今叫什么,会致死,此物犹如砒、霜,倘若沾上星末服下,不至于立刻身死,但也会损伤人之脏腑,而连着几日服用,则会上瘾,你想想,若是日日用上那星末砒、霜,此人该是何下场”
陆柔嘉紧声道“早晚一死”
顿了顿,她又道“但除非想自杀,没有人明知道是毒还要继续服用,你说的成瘾,难道明知损伤身体,也仍要服用”
秦缨沉沉点头,“这便是此毒物最可怖之处再自律的端方君子,也控制不住上瘾时的难受。”
陆柔嘉面色微白,“这这当真是与患失心疯无异了”
“谁患了失心疯”
陆柔嘉话音刚落,一道明快的声音响了起来,秦缨目光一转,便见又是杜子勤从甬道走了进来,她有些诧异,“你怎么这样早来了”
杜子勤看向陆柔嘉,“我与大家一起出城施药啊,好歹出了银钱,也不叫我监工”
秦缨似笑非笑道“杜公子从前是大忙人,近来倒是空闲。”
杜子勤听出秦缨话中有话,但他素来脸皮颇厚,也笑着道“我要来看病,但陆大夫不看啊,我来做善事,县主和陆大夫总不能拦着我吧。”
说至此,他又问“你们在说什么失心疯”
陆柔嘉看向秦缨,秦缨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你与郑炜可相熟”
杜子勤点头,“自然,不过我与他也月余没见过面了。”
秦缨道“他中了一种成瘾之毒,甚至不止他一人中毒,只是眼下郑氏瞒得紧,我还无法确定他怎么染上的”
杜子勤惊疑道“何谓成瘾之毒”
索性是在等伙计回禀,秦缨便解释道“好比一种药物,第一次服用能提振精神,使人欣快兴奋,甚至给人一种能提神醒脑之感,第二次第三次,都有此种妙觉,但几次之后,一旦不再用药,人便会无精打采,焦躁易怒,心中好似百蚁抓挠,只有再用此药,这一切不适才会消失,如此日复一日,毒瘾甚深,犯瘾之难受,也要百倍有余,人便会似行尸走肉一般,脑中只有毒物二字”
杜子勤越听眼瞳越是瞪大,“你说初次十分受用,但几次之后,便会精神不振,焦躁不宁,只有用了此物,才会消除不适”
秦缨点头,“对,这便是对此毒物上瘾的过程。”
杜子勤眼底波光明灭,又不知想到何处,疑惑难解地捏紧了拳头,片刻,他再次问道“这真是毒物有没有可能此物有益,却只是因效果太好,令人依赖”
秦缨一听他所言,立刻警惕地眯起了眼睛,“一切令人产生依赖的药物,都要极其慎用,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药,也绝不能日复一日用。”
她上前半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杜子勤快速地眨了眨眼,“我”
陆柔嘉也听出古怪来,一双眸子也定定望着杜子勤,杜子勤看看她,再看看秦缨,纳闷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但县主适才说的情形,让我想到近日我与兄长身上的不适”
秦缨不敢置信,“你与你哥哥”
杜子勤苦哈哈道“我与兄长近日帮父亲统总些北府军军备之事,兄长还好,但我你们是知道的,根本不喜文字明算上的事,几日下来,我疲惫不堪,精神也不济,什么药膳食补自然少不了的,这时,我听说京中出现了一种极稀贵的药草膏,只需将此物点燃,闻着草木香气便可提”
“药草膏”秦缨语声激扬起来,她想到了郑钦与段柘在八月替贞元帝南巡之事,紧接着,她脑海中更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喝问“你莫不是说产自西南之地的百花百草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