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院设在城南,是给毒瘾难断之人预备,百姓们尚不知毒膏之害,起初多半不信任官府,但等自家染毒之人闹上几日,家宅不得安宁,自然便会找官府相助。
马车到戒毒院时,里外都已布置一新,守在门口的衙役见秦缨来了,立刻去院内禀告。
没多时,竟是岳灵修和陆柔嘉迎了出来。
岳灵修在前道“拜见县主”
秦缨惊讶道“你怎在此”
岳灵修笑,“这些日子,又是雪灾流民,又是毒膏之祸,衙门人手不足,小人哪里得用便在哪里帮忙,今日一早便过来收拾院子了。”
陆柔嘉上前道“裴大人、周大人,还有我父亲也在,县主快进来说话。”
秦缨上前与陆柔嘉走在一处,“竟是陆伯伯来”
陆柔嘉叹道“这差事不甚好,再加上昨日我与父亲研究过,今日父亲入宫后便主动揽了这差事,陛下说要派两人来,还有一位年轻的汪太医也来了。”
太医院乃是为天家皇室而设,偶尔为王侯宗亲看个病都要下帖子请,更莫说为这些染了毒瘾的平头百姓治病了,不是好差,自然无人争抢。
秦缨道“没事,此毒很难靠药理戒断,待定好了章程,陆伯伯不必一直守在此,留下人看着便可”
说着话,二人进了院门,这是一处简陋的四合杂院,本是城防军所有,如今被挪用出来收治病患,陆守仁几人正在上房门口说话,见秦缨来了,与府尹周显辰一同上来见礼,秦缨道免礼,又与裴正清问候。
临川侯府与平昌侯府交集不多,但因这位裴侯爷官声甚好,再加上前日三皇子相助之谊,秦缨便做小辈之姿,对他也十分尊敬。
裴正清上下打量秦缨片刻,叹道“真没想到这一场祸事,是被县主发现的,往日只知县主探案厉害,却未想此事上也这般明察秋毫。”
秦缨怕被刨根问底,囫囵应两句,又看向那面生的年轻人,陆守仁便道“这是太医院新来的汪太医,汪槐。”
汪槐上前行礼,待直起身,眼底亦带着些许好奇。
秦缨便道“柔嘉了解的也很多,还问过杜世子兄弟的脉象,你们可曾看过毒膏了”
陆守仁肃然道“看过,我与汪太医仔细分辨,发觉这毒膏的确夹杂了许多花药草药,但其中成毒者,其原料应是一种花儿果实中采出的浆液。”
秦缨眼底一亮,“您认出来了是何花”
陆守仁道“应是一种名叫米囊子的野花,前朝有大夫在西南边陲发现,后来又发觉这野花果实的汁液,倘若善加利用,可做麻沸散之用,但炼制与入药之法皆在后来失传,只在几本前朝医官的记载上有只言片语,也并未提过成瘾之说。”
秦缨看向陆柔嘉,陆柔嘉道“并且父亲还有一念”
她话说一半,秦缨又看向陆守仁,陆守仁则与裴正清对视了一眼,裴正清道“无妨,直说便是”
陆守仁这才道“此花生于西南深山之中,十分羸弱,有冒险入深林采摘者,也采不了多少,何以会出现这样多毒膏我怀疑这毒膏原料并非来自我朝本土。”
陆守仁点到即止,秦缨沉声问“南诏”
见她一点就透,裴正清笑道“县主果然机敏,我们也是如此做想。”
周显辰也道“这东西来源古怪,谢大人昨日也说要派钦察详查,如今我们清缴了京城的毒膏,也算对这毒物有数,届时再派人南下,便更有把握些,若原料真是来自南诏,那这说不定是南诏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