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烧了整整三天。
大多数时间里,她被持续的高热折磨得奄奄一息,陷入彻底的昏迷状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偶尔清醒的片刻,她能感受到身体里绵延的疼痛,仿佛有人拿着铁锯在她骨骼间来回切割,将她的筋脉一根一根斩断,再用浆糊敷衍地拼接起来,过程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嘴唇因为缺水干裂起皮,衣服被冷汗浸透,湿答答地贴在后背。四肢百骸的血液时而滚烫沸腾,带来焚烧殆尽的毁灭感;时而冰冻迟滞,连顺畅的流动都成为奢侈。
当痛苦达到极点,宋可徒劳地闭目仰头,无声尖叫,瘦弱的身体躬成虾米,在地板上来回打滚。
意识涣散之际,脑海里闪过过模糊的念头她要死了,像阿明一样,死在偏僻又阴暗的角落,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没有人会记得她的存在,甚至没有人会像她为阿明那样,将她埋葬,为她立碑。
她就这样孤孤单单地活过,然后死去。
三天后,安静的房间里,宋可蜷缩的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睛。
没有死。
她还活着。
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精神里的疲倦感却没有完全消散,宋可攀住桌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思维和意识仿佛受到充分的洗涤,变得格外敏锐,身体内部隐约发生某种变化,但具体如何,她形容不上来。
窗外是遮天蔽日的浓雾,天与地的界限变得愈发混沌,人在这种环境里很容易产生错觉,会不会这几天的离奇遭遇,都只是她的臆想呢
但是全身关节无处不在的酸痛时刻提醒宋可,不是错觉。
三天前暴戾血腥的怪物,猛烈的太阳风暴,还有突如其来的高烧昏迷,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得去外面看看,宋可想,至少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浓雾深处鬼影憧憧,似乎游荡无数饥饿的亡魂。
外面并不一定安全,我需要防身的武器,刀最好是刀宋可思绪紊乱,脑海里各种念头翻飞,全然没注意手下扶着的木桌正在悄然发生变化,以她的手掌为圆心,整张桌子开始散发幽蓝的光芒。
下一秒,木桌凭空消失,而她手里多出一把菜刀。
宽厚的刀脊,平直的刀刃,锋利的切口
是斩骨刀
非常适合大砍大剁那种。
宋可握住刀柄,眼神茫然这、这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刚刚只是在脑海里,很仔细地想象菜刀的结构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实物
宋可疑惑地向前挥动这柄凭空出现的菜刀,出手的同时,身体内部涌起海浪般的能量,紧接着“轰”地一声,对面那堵陈年旧墙竟然就这么塌了
好厉害
幽亮的菜刀闪灭几瞬,慢慢从掌心消失。
宋可若有所感地回味方才那种玄妙的感觉她感受到力量,一股蓬勃、焕发、难以描述的新生力量,如同喷薄而出的汩汩泉眼,从她体内源源不断地向外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