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女子很快从屋舍出来,她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似是在观察周围的百姓,扭头的时候平安正好看到她的正脸。原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可这回看个彻底,他“咦”了一声,“原来真是她。”
崔文忠并没有答话,回头看了眼平安,吩咐他一件事,“我的剑在路上淋了几场雨恐怕生了锈,你拿去铁匠铺,让他再捶打一番,务必将它打磨锋利。”
平安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三老爷,您现在不在军中任职,也不上场杀敌,磨那么锋利,当心割伤了您的手,有什么需要您让小的做吧。”
“这事你做不得。”崔文忠抬手,阻止平安的啰嗦,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吩咐。
每当这个时候,平安是不敢质疑三老爷的决定。只是他心里难免七上八下。三老爷磨剑是要杀人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自己矢口否认,他失笑摇头怎么可能,三老爷现在可是朝廷正三品大员,想要谁的命,只需吩咐一声就行,哪个毛贼值得他亲自动手。三老爷兴许就是思念军中时光罢了。
他抬头就见老爷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平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他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爷说话时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楼下的姑娘,他心下纳罕,老爷莫不是对那姑娘起了异样心思吧一个当街拉皮1条的老鸨就算她年轻,但是容颜也不出众啊。三老爷这是什么眼光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就听他敬重的三老爷问,“平安,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平安看了一眼楼下,那姑娘在门口转了一圈又进了门,并没有出格的地方,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这姑娘长得很一般。皮肤也黑,性子很泼辣,她个子也高,可能是北方姑娘,那边男女都长得很高。她还粗俗没有教养,一个未婚姑娘就敢拦路告状,她要是待在家安安生生,怎么可能差点被人贩子掳走可你看她,不仅没有汲取教训,反倒在门口与男人交谈,这女子不是个安分的。”
这评价着实不怎么好,但奇怪的是崔文忠并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询问,“你觉得她是什么身份”
平安一时拿不准三老爷的态度,难不成他猜错了但是话已出口,他自然要尽力打消三老爷的念想,忍不住猜测起来,“看她走路姿态应该长年混迹于市井,我猜她是个初来乍到的女掌柜。她刚刚就一直在观察商铺都卖哪些东西。”
平安到底走南闯北到底有些见识。崔文忠对他的机灵很满意,他颔首,“我猜也是。”
这表情这神态怎么透着怪异呢,平安知道这话原不该他来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三老爷,这姑娘不是很正派,我猜她想做暗门生意”他比划了下胸部,好人家的姑娘谁不束胸,偏她大咧咧展示出来,勾得多少男人朝她看来,她却浑然不觉。在街上就敢拉男子回家,还扒了人家的衣服,如此伤风败俗的姑娘可入不得崔府大门。
崔文忠被他的话呛了好半天,平安赶紧给他顺背,他缓过来抬手制止,“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是那种姑娘。莫要乱说。”
平安没想到三老爷会撅自己,不过他并不害怕,他打六岁起就在三老爷院里听差,他又是崔府的家生子,情份非同寻常,胆子也比别的奴仆要大,略有不服,“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崔文忠指着对面凉凉道,“就算真是你想的那档子事,可是有那么快吗”
平安当即被问住,是啊,刚刚男子进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也就脱个衣服的空档,也办不成那事吧他脸如火烧,却又不愿承认自己门缝里看人,羞恼道,“谁知她干得是何勾当怎么还扒人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