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宋玉书又出声道“容我多嘴问一句,这位面生的小公子”
是了,宋玉书日常都在县学,最近都未回南山村,所以并未听到江家放出去的消息。
这上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江月就坦然道“他是我父从前聘亲过的武师,也是即将与我成婚的夫婿,唤作联玉。今日我们就是来给大伯父送喜帖的。”
她倒是淡定,但宋玉书的反应则激烈多了。
他方才还胀得通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不敢置信道“这这么快”
“百日之期近在眼前,也不算快。”
“可是”宋玉书神色纠结,嗫喏了半晌才痛心疾首道“可是他的腿二姑娘怎可为了保全家产,委身于一个残废之人”
江月一直对他感观不差,因此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听到这话却是蹙了眉头,也不由转头看向联玉。
虽然她跟宋玉书走开了几步,但练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
是以纵使他唇边还噙着淡淡的笑,江月也确信他是听到了,并且不高兴的。
正如江月所料,联玉本不好奇他们二人私下说甚,没有刻意去听。
但那姓宋的书生,眼神却一直往他身上扫,想让他不注意都难。
眼下他脸上的笑容未变,却在江月看过来之前,已经用足尖踢了一颗小石子在手里。
以他现在恢复的内力,一颗石子自然是打不死人的。
但打伤眼前这文弱书生的筋脉,也让他也当上十天半个月的残废之人,却是不难。
不过他这假未婚妻似乎是跟这文弱书生有旧,而且为医者,自古都有一副好心肠,好像当着她的面出手也不大好。
毕竟后头还得仰仗她治伤,还是得给她几分面子。
联玉心思百转,这才没有直接出手,却听江月不悦地出声道“他是残疾,不是残废。”
“这这有何区别”宋玉书未曾想过昔日的未婚妻不止变得处事沉稳镇定,不怒自威的模样更是比县学里最威严的夫子还让人忌惮。
“他眼下身负残疾是事实,却并不废。”江月骨子里继承了师门护短的传统,比起眼前的宋玉书,当然是跟他达成协议、且默契合作的联玉更亲近,所以说完更接着道“而且有句俗语叫打人不打脸,当面不揭短,纵然是事实,你这般言语,也实在侮辱人。我和他即将成婚,辱他等同辱我。宋公子请同我未婚夫婿道歉”
宋玉书慌忙解释道“抱歉,我、我”
见他已经致歉,江月也不跟他废话什么,转身朝着联玉微微颔首,招呼他一起走了。
宋玉书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地追了两步道“二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不过是觉得昔日的未婚妻,该寻一个起码比自己好的夫婿。
亦或者说,他也是个普通男人,很难接受未婚妻在坚持跟自己退亲之后,却甘愿嫁给一个腿脚不便的人。
说到底,不过还是不甘心罢了。
那边厢,在听清江月的话后,联玉便已经随手丢开了手里的石子。
江月这次没再不顾他了,陪着他慢慢地往城门口走。
一路上,她也用余光偷看了好几次联玉的脸色。
直到快到城门口了,联玉才无奈道“有话就说,学那书生的鬼祟样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