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是隔着一个身位坐着,但看着道貌岸然、正襟危坐的青年道君,宽大的衣袖下的手却亲昵地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
江月不禁有些耳热,照理说二人在异界当了那么久的夫妻,不至于牵个手都让她赧然。但现下情况又有些不同。尽管江月心里清楚,眼前坐着的就是和自己经历了许多事的那个人,但他的气质和外貌确实是和从前不同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既熟悉又陌生。
她立刻找了旁的话来说,“当时在地穴里,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她本身的容貌和异界的江月差别很大,那里的江月杏眼桃腮,是很娇憨甜美的长相,只是换了个芯子,气质才慢慢变了。而江月自己是丹凤眼薄唇偏清冷的长相。倒也不必非分辨谁更美,只是完全的南辕北辙。
重玉没有松开她的手,笑着说“第一眼确实没认出,但是你自报家门后给我诊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江月能从他透出的只言片语和漫不经心的笑上认出他,他也亦然。更别说在异界的时候,他被江月搭脉次数没有万次,也有千次,一些江月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小习惯,他都熟记在脑中。
也是靠着回忆那些零碎的过往,他才独自过完了身为陆珏的最后一年。
江月笑着点点头,“那时候若谷真人提醒我,说你初初回归本体,可能掌控不了自身灵力,小心别被你那霸道的灵力伤到,我却只觉得你体内的灵力十分温驯。原是你那会儿就认出我了,花了不少力气控制的”
重玉笑了笑,并不说如何辛苦。
在江月努力寻找下一个正经话题,冲淡这种令她耳热的氛围的时候,重玉忽然道“我眼睛有些不舒服。”
“是这个白绫影响的”江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眼睛上覆着的白绫,只觉得材质特殊,触感温润滑腻,带着如寒冰一般的温度。
虽说重玉说过这是他师尊为他特制的法器,但江月想着他过去并不时常出现在人前,便也不用时常佩戴这东西。而留在玄素山的这半年,身边全是元婴境界之下的医修,这白绫便日日都得佩戴了。不舒服也很是正常。
“怎么个不舒服法,你仔细说说。”江月正色询问,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对眼睛好的各种灵药。
重玉却并不描述自己的病症,只放柔了声音说“你上了元婴就好了,这样咱们私下待着的时候,我就可以不用戴这东西了。”
听了这话,江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无奈地询问道“那日师尊和大师兄同我在外头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并非偷听,但你也知道元婴之后,神识覆盖甚广,你们说话的时候又未设什么结界,我便能感应道。”
江月头疼地扶额,思考了半晌之后抽回手,站起了身。
“你要是不愿其实也无妨,我不是非要如何,只是既知道我的元阳对你大有裨益,这才想着”
依旧不爱多言的青年道君难得地语速飞快解释,却看江月起身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往石床的方向走了两步。
他猛得止住了话头,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她并没有要离开,而是以行动来回答了。
重玉笑着靠近,走近之后,却听着江月嘴里念念有词的。
“虚神抱元,圆性守一”
“这是什么”
“这是合欢宗的外门功法。”江月解释道,“我早前第一次外出历练,救过一个合欢门的弟子,他身无长物,便告知了一些他们宗门的外门功法”
“是男修”
江月没明白为何他突然问这个,还是如实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