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平“啊”了一声“什么灯”
“那就不得而知了,据说是一盏极为邪乎的灯,风水都熄不灭。”
“那活下的人也不知凶徒是谁”
支洲故意不答,吴一错自然接道“逍遥掌门之子。他当年年纪尚轻,未曾见过凶徒,不过,此子数年后入了大理寺,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左少卿。”
左殊同乃当世智谋界的新贵,戈平当然知晓“成了大理寺少卿,也没有查出凶徒”
“时过境迁,旧迹难寻,自是无从查起。”
戈平咋舌“世上怎会有人能不留痕迹灭去一大仙门”
“正因可怖如斯,各大仙门又何必在自家门前再添禁制”吴一错道“不过,数年之后又有一案出现了类似的灯烛”
支洲嘴角微微一勾“吴庄主指的可是洛阳神灯案”
“不错。当时前去办案的是前大理寺少卿。”
他着重加重了一个“前”字,戈平没恍过神,“前大理寺少卿”
“当今皇太孙。”
戈平悚然一惊,偏头望向司照。
吴一错却不知太孙殿下本尊于此,兀自口无遮拦“据闻当年,太孙所携倶是大理寺骨干,只因他判断失误,不仅累得洛阳万千百姓陷入危境,连忠心耿耿的下属们也都成了亡魂”
“无一对吴庄主是吧”兰遇本答应表哥尽量不惹事,听到这里终于憋不住了,“哪个告诉你洛阳神灯案是殿下判断失误楼一山庄挤个仙门都要走后门,真把自己当百晓生了”
堂堂一派尊长被个纨绔公子当众叫板,吴一错顿生怒意“此案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太孙屡屡失误,所幸当时县丞的左殊同及时接手,否则那一案怕不知还得死多少人呵,而皇太孙不止不知感激,还以天下第一剑为赌注与左殊同比试,结果天下人面前丢尽颜面,连剑也无法拔出了要不是犯下滔天罪过,上天岂会收走他的慧根”
兰遇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妄、议、太、孙,你可知你面前”
“兰遇。”司照开了口。
戈平连忙出言制止话题“吴庄主非当事之人,岂可轻言论断不论真相如何,你都不应对太孙殿下出言不逊”
吴一错轻嗤一声,到底顾及小将军的身份,不再继续。
仅仅是听到“逍遥门”三字,柳扶微的心都冷得发慌。
其实逍遥门留下一盏灯的说法并不准确。
那盏灯是阿娘买给她的小玩意儿,因机窍设计特殊,才能风吹不灭。
怪灯的说法是民间为修饰诡案的谣传。
当然与后来的洛阳惨案,就更无瓜葛了。
她缓缓看向太孙殿下。
由始至终,他都未出声,也并未解释。
仿佛大家口中所说的人与他无关。
相隔数步,她看不到他是何神色,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犹记幼年时,和周围的小姐妹一起过搜集太孙殿下的画本,饶是民间百姓凭想象瞎画,她仍会视若珍宝的将各色绘图剪下,攒成厚厚一叠,藏于枕边有策马挽弓的少年意气,有救民于水火的激勇,也有受封太孙万人跪拜的傲然
无一幅如眼前这般。
既柔和,也虚无。
像冬日的雪花,从天而降,初来时人们仰头去望,也曾不吝溢美之词歌咏。
终究无声飘落,无声消融,无法融入任何人。
她嘴唇轻轻动了动,想驳斥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