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记错,令尊也不过是四品官职罢了。”
钮钴禄氏是满族大姓没错,也出过名臣,皇后,贵妃。但是要论亲缘关系,钮钴禄氏格格这一支是镶白旗满洲,孝昭仁皇后那支是镶黄旗满洲,两家都不在一个旗下了,压根扯不上关系,是连走礼都没资格登门的。
要论地位,钮钴禄格格祖上从太祖父一代就开始没落了,被打发在宝坻驻防,连钮钴禄格格的阿玛当日能娶到的也不过是个汉人生员的女儿,就可知地位沦落到什么程度。倘若不是钮钴禄格格运气好,入了四爷的宅邸,她的阿玛被抬举成了四品典仪,现下一家子恐怕就是等着寅吃卯粮的旗人家罢了,连内务府有脸面的包衣人家都不如。
“你,你”
被提及家境,钮钴禄格格羞怒得涨红了脸,手指着耿妙妙,气的哆嗦,“你个包衣奴才,凭什么说我。”
“格格慎言”
一声训斥声如惊雷般在众人耳畔炸开。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白嬷嬷板着脸从外面进来,白嬷嬷原本是在外面,要让灯儿进里面通传一声,可没想到钮钴禄格格居然口出狂言,白嬷嬷这才莽撞进来训斥。
白嬷嬷
瞧见来人,钮钴禄氏变了脸色,心神不定,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站起身来,“嬷嬷你怎么来了”
白嬷嬷没急着搭理她,而是对耿妙妙屈了屈膝,“奴婢未经通传就进来,还请格格恕罪。”
“嬷嬷真是客气,您是情急之下才进来的,我怎么能怪罪你”耿妙妙可不敢受她的礼,看了眼云初,云初会意,忙上去搀扶起白嬷嬷。
白嬷嬷也顺势起身,她转过身看向面色难看的钮钴禄格格,“格格可知祸从口出的道理,您这口中句句一个包衣奴才,莫非是对包衣奴才有什么意见”
钮钴禄氏抿了抿嘴,手中的帕子被得不像话。
她心里还有火气,听白嬷嬷这么一说,只当白嬷嬷是在替耿氏说话,心中越发委屈,因而拉下脸,冷笑一声,“我先前那番话哪里有错,难道耿氏不是包衣不成”
白嬷嬷眉头紧皱。
耿妙妙都不免要替白嬷嬷道一声委屈了,白嬷嬷刚才那句话分明是在帮钮钴禄氏解围,包衣地位是比不上旗人,可仔细想想,朝廷大臣多少个是包衣,后宫里德妃娘娘是不是包衣宜妃娘娘也是包衣,雍亲王府里,李侧福晋跟宋格格也是包衣。
钮钴禄氏这一张嘴,得罪了雍亲王府三个同僚,还得罪了外面一大片人。
更重要的是,她还得罪了府上伺候的这些奴才。
雍亲王府里的下人几乎都是包衣,白嬷嬷也是包衣,她把人都得罪了,日后日子那就有的是乐子瞧。
“钮钴禄姐姐也没说错,我本就是包衣出身,只是这屋子摆设,原就是丰俭由人,倒不必姐姐在这里指点。”
耿妙妙懒得跟钮钴禄氏争吵下去,跟个糊涂虫争吵,赢了,旁人也不会觉得她多聪明,落在不知好歹的人眼里,还以为她故意拉踩钮钴禄氏来烘托自己。
白嬷嬷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总算是有个聪明人,争这口舌输赢有何好处,她冲耿妙妙行了蹲安礼,“耿格格,王爷打发奴婢来送库房册子,王爷说了让您在上面挑选些摆设。”
白嬷嬷看向旁边穿褐色旗服的嬷嬷,那嬷嬷捧着匣子上前,耿妙妙嘴巴微张,待到云初把匣子捧到她面前,看着那淡青色的封面,耿妙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爷让我挑摆设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