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随的声音放得格外轻,似乎生怕吓着了找不到家的小狗“榴榴,你在那里不要动,等我好吗我会来”
他隐约感知到还有别的什么生物盘踞在许榴的身边,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身边骤然拔高的一声尖叫硬生生让他按断了电话。
如果许榴在现场的话,看见骆随这个样子一定会吓一跳的。
正是晴空高照的好天气,偌大一个房间里却拉着厚重的红色天鹅绒窗帘,半明半昧的光影落在少年俊美到有些邪气的脸上,完美地将那张脸分割成了明暗清晰的两面。
黑沉沉的眼眸里看不见一点光亮,偏偏淡红色的唇边若有若无地掀起一点笑意,不会让人觉得松下一口气,反而神经都因为那癫狂似的微笑而不断地绷紧。
“你要吓到他了。”
骆随轻轻地开口,漫不经心地用真丝手帕擦拭了一下溅到手背的猩红。
穿着丝绸长裙的女人此时已经没有一点作为贵妇的雍容,艳丽眉眼因为怨毒扭曲成似人非人的模样,要不是身后有保镖控制住了她,现在估计要扑上来把骆随剥骨拆皮
“骆随你这个丧良心的骆悠是不是你害的我早知道你的心和那个贱女人一样是黑的你们母子两个,当年碍我的路,如今还要害我的儿子”
骆随微微地阖起眼睛,有点听腻了这个女人的尖锐咒骂,稍微嫌恶地瞥了她一眼
“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要做的,是先想办法凑赎金把你那没用的儿子救回来,而不是现在对着另一个无关人士大喊大叫。”
莫秋然仇恨地看着他“骆诚也是你下的手,对吧你这个冷血的恶魔,我当初就不该同意叫他把你接回来的,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死在贫民窟了。”
毫无愧疚之意地想了想还躺在医院被判定了是植物人的骆父,骆随扯开唇角,大大方方接受了这个说辞
“是啊,很遗憾,时间无法倒流。”
他抿着唇笑了笑,像个优雅的疯子
“哦,不对,如果你也去死一死,或许就能做到了。”
莫秋然当然听不懂骆随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诅咒自己,精致五官更加扭曲。
她站起来扯了扯因为发狂而揉皱的裙子,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如今骆诚躺在医院里,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骆诚本来就靠着我才到了如今的地位,你以为他废了,骆家就倒了吗不可能的,你等着吧。”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骆随丢掉了染血的手帕,微微躬身
“静候佳音。”
莫秋然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她现在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找人在贫民窟里把他杀了。
一个穷人的小孩,随随便便地死掉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吧。她想。
她本来有无数次可以杀掉骆随的机会的。
骆随刚来到家里,借口骆随偷了她珠宝那次,让骆随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晚上,发高烧都没烧死他。
后来是诬陷骆随故意把骆悠从楼梯上推倒,害骆悠骨折,她恨死了骆诚的心慈手软,居然也只是打断了一条腿而已,好了之后也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去了。
再是骆随和骆悠上了同一所高中,明明散布了那么多的谣言,骆随的同学们却也只是小打小闹,弄不出什么上的了台面的动静。
莫秋然牙都要咬碎了。
明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为什么总是有机会死里逃生,甚至还能识破一些精心布置过的陷阱。
简直就像是可以预知未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