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道理的宿主大人带着追风在校园围墙外犯了难。
上次钻过去的狗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封住了。
小狗仰起脸,从围墙里面长出来的低垂树枝几乎要蹭着他的鼻尖,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
可恶啊。
四体不勤的小狗眼巴巴看着围墙,又可怜兮兮地去看追风。
大狗低低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叼起了小狗的后颈,凝神分辨着最坚实的那根树枝,肌肉紧绷了一瞬,带着小狗纵身一跃。
许榴哇,我会飞啦
大狗稳稳地上了树,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放在了掩映的枝桠间,又担心白毛小狗太显眼会被发现,用前爪拨了拨树枝,用密密麻麻的叶片把小狗藏起来。
许榴兴奋地摇着尾巴,跟着大哥就是好,上次爬树的时候扒拉着树干狼狈狗爬的样子,许榴已经不愿再回想了。
他们爬上的这棵树就在操场附近,现在正是第一节课上课的时候,操场上没什么人。
小狗侦探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放心带着大狗从树下下来。
小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翘着尾巴带着一只比自己大很多的黑背勇闯这所以有钱著称的明城高中。
某个上早课快要困死的学生走神看向窗外,顿时惊掉了眼镜,他用力擦擦眼睛,他是终于精神失常了否则怎么会看到有两只狗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操场上
追风还是要比许榴稳妥些,就算是操场上没有人,想了想还是叼起小狗往一边的小路闪去。
但是在这种偶像剧复仇剧标准配置的贵族高中,走小路就很容易遇到一些不幸的事。
比如现在,许榴和追风就正面撞上了霸凌现场。
是个瘦弱的男孩子,脸上涂着诡异的苍底,哆哆嗦嗦地跪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他身上制服被扒了一半,属于青春期男生的瘦高身形上滑稽地套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几个男生围着他嘻嘻哈哈地用鞋尖踢男孩的脸。
“怎么样啊娘娘腔,不是喜欢打扮吗,我们给你打扮的好看吧”
“喜欢的都哭了呢。”
追风悄无声息地带着许榴又躲到了树上。
不得不说,身为一只狗上树这么熟练委实是成精了。
追风对人类之间的事情没兴趣,倒是许榴在听见熟悉的名字时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你好像和骆随很熟”
“那个杂种请假了那么久,回来一副傲慢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不爽啊。”
“你最好别那么说,听说他可是把自己爸爸都弄成植物人了,真是恶心的怪物。”
为首一个染着红发的男生不怀好意地把一包白色的粉末放进了那个女装少年的衣襟
“请那个杂种吃点好东西,他要是没吃的话,你就自己吃掉哦,明白了吧”
小狗尾巴都僵住了。
他们要伤害骆随。
那包药粉是什么
心绪极速地翻腾起来,指尖泛着一点点热意,许榴可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他咽了口唾沫,生怕一会儿会吓到追风,低声对追风道“哥哥,对不起,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
饶是见多识广的追风,也忍不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骆,骆同学,你真的不填住宿申请吗”
前桌的马尾女孩自从发现身后的冷面煞神其实也是狗狗爱好者之后就没那么怵他,偶尔也会大着胆子和他搭几句话。
毕竟这个班里喜欢狗狗的人太少了。
比起狗狗,大家更喜欢研究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让自己成为各种上流晚会的焦点,如何结识更多的有用人脉。
“毕竟高三了,大家都填了住宿呢。”
骆随要养许榴,当然不能留宿,他谢绝了前桌的好意,目光无意掠过女孩书桌上的照片时却顿了顿。
“凌晓晓,你以前养过德牧吗”
傅筝做贼心虚地走在回去教学楼的路上。
他一只捂着口袋,另一只手神经质地擦着脸上厚重的粉底。
他其实刚刚已经在水房里用力洗过好几遍脸了。
可是那些痕迹根本洗不干净,斑驳的粉底一块一块地干结在脸上,简直像是小丑一样可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他神神叨叨地碎碎念着,捂紧了口袋,“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还会欺负我的,我真的受不了了。”
明亮的日光透过枝桠落在傅筝的脸上,树叶沙沙地晃动。
陌生少年的声音细细如同三月的微风,携着柔和的暖意掠过耳畔
“这样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哦。”
傅筝霍然抬起眼,看见树上坐着的,如同神明一般美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