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与虚虚圈了下他手腕,问道“骨头疼不疼”
云晚汀摇头。
他去年那会儿总是发高烧,烧厉害了骨头会痛,可他又病得没什么力气,喊疼时音量小小的,瞳仁湿红,会疼得掉眼泪。
此后这事儿便成了顾休与的心病,尽管云晚汀已经从去年那场重病中逃脱出来,他也仍旧要日日问上一句。
腕间松松缠上一圈绳似的东西,云晚汀好奇道“是什么”
顾休与执起他手腕去摸红绳上的坠子,道“前段时间选的莫西沙,还不错,雕了个小玩意给你戴手上。”
云晚汀指腹滑过小坠子的轮廓,猜测道“是小莲蓬吗”
“嗯,”顾休与抖开被子裹住他,问道,“喜不喜欢”
云晚汀原本是不想喝药膳才同他黏糊的,可顾休与这么一团被子控着他,他反而动弹不得。
只能继续挨着那堵胸膛道“喜欢,有什么寓意吗”
顾休与模模糊糊道“怜子。”
“什么,莲子”云晚汀自然没听懂。
顾休与道“保佑你顺利,好运连连。”
云晚汀“”
小猫面无表情道“我的耳朵没问题,顾叔叔。”
老宅的佣人张妈上来,见一大一小两个亲昵地依偎着,不由笑道“先生,聂医生在楼下。”
“请她上来。”顾休与道。
张妈依言下楼去。
云晚汀登时有些蔫蔫的,双手原本搂着顾休与精壮的腰,现下郁悒地将他衬衫揪起来两角,脑袋在男人胸前撑着。
顾休与颇为笨拙地拍拍他脊背,轻声问“不是说喜欢聂医生”
云晚汀垂头丧气的,小声道“喜欢聂医生,不是喜欢看医生。”
他语毕,指尖又揪得更紧。
倒像是透过衬衫衣料揪住人心尖子似的。
顾休与下颌绷着,隔着被子将人圈得牢牢的,哄道“最后一次,汀汀,等回了临天榭就不用天天看,每个礼拜看一次就够。”
云晚汀不接他这么苍白的大饼。
小猫不讲话,手背绷紧,指骨纤细,血管更是细弱,留置针直戳戳的捅着,格外刺眼。
顾休与平素只会同别人来硬的,却不能将这些用在他身上。
不怕小猫发脾气,只怕极了他哭、怕他生病、怕他如同此刻这样怏怏不乐、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门框“笃笃”响了两声,聂晴窗双手环胸笑吟吟道“小宝宝哭鼻子了”
云晚汀连忙抬头道“聂医生。”
顿了顿,他又小声解释道“没有哭。”
聂晴窗拆了只压舌板,温柔道“来,宝贝张嘴,啊”
云晚汀被她“小宝宝”“宝贝”喊得双颊微红。
红腮小猫听话地张开唇瓣,湿红舌尖不安地细颤了下,又被压舌板摁住。
顾休与目光原本定在他身上,蓦地偏过头,拿起手边的玻璃杯灌了一大口。
今天是疗程内最后一次输液,聂晴窗给他简单检查过后便将输液管针头插丨入留置针的接头端。
云晚汀看不见,可扎针时仍习惯性闭上眼。
倒还记得保持礼貌,乖乖道“谢谢聂医生。”
聂晴窗立在床边,能够毫不费力地俯视少年的发顶。
只见他乌润的一撮呆毛不安地轻晃,长睫振颤如鸦羽,扎针时因紧张而唇瓣微抿,初绽蔷薇一样的粉嫩。
聂晴窗笑着夸赞他道“幺幺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