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汀正想嚼碎口中的糖果,顾休与却已经进来了。
他只得忍住吸气解辣的冲动,保持着紧闭双唇的姿势,脊背挺得笔直,飞机耳却更明显了一点点。
顾休与无声望着那对明晃晃写着“我很紧张我做了亏心事”的小耳朵,哑然失笑。
云晚汀听见顾休与道“昨晚泡了红豆,待会要是能喝半碗汤,就给你做点柠香红豆沙吃,行不行”
云晚汀很想反驳“难道喝不够就不给做吗,那已经泡好的红豆怎么办”。
但口中还有糖块,他只能摇头,并声音跌宕起伏地长长“嗯”一句。
他身上的被子有些滑落,顾休与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身子一低便嗅到柠檬糖的香味,顾休与无奈道“怎么又偷吃糖,牙不疼了”
云晚汀这才含着糖,含含糊糊道“我只吃了一块。”
言罢,他忽而想起来自己适才吃辣烤鱿鱼不出意外的话,嘴唇上应当有辣椒的碎屑。
而且唇舌那种要起火的热度仍在,云晚汀怀疑自己嘴唇可能肿了。
顾休与在他右侧,云晚汀将脑袋朝左一偏。
自以为十分隐蔽地探出舌尖,卷走唇上沾的辣椒末,又实在忍不住吸了吸冷气。
好辣啊
他转回头来,唇上仍有未干的水光,蕴着清甜的柠檬香味。
三秒钟后他茫然道“顾叔叔”
顾休与大掌还拎着被子贴在他肩头,呼吸声怎么没了
第十二次走神
顾休与这才开口,嗓音微哑“少舔嘴唇,不疼吗”
他拿过润唇膏给云晚汀搽,轻声道“下个季度得出差几次,要是赶不回临天榭,就还是送你来这里。”
云晚汀不疑有他,没扎针的左手挽住他手臂,脑袋枕他肩头,道“好哦,顾叔叔,我会很想你的。”
他头顶那撮呆毛晃来晃去,像株小草的尖尖随风摇曳,越发显得可爱。
顾休与喉结攒动,道“黏人。”
张妈拿着座机听筒上来,道“先生,老爷子的电话。”
顾休与接过,就听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威严嗓音道“我和你妈还想再散几圈步,顾回风要是回来,那两百个俯卧撑就你来看着他做。”
“好。”顾休与答得简短,随即挂断电话,将听筒递给张妈。
张妈下楼去,走出一段后回身望一眼,又瞧见屋里两个人头碰头说悄悄话。
顾休与将人抱在怀里,又是给人整理袖口,又是裹被子,时不时跟撸猫一样摸摸云晚汀的脑袋。
还给人把藏进袖口的糖纸掏出来、压平了,放进小百宝箱里。
无论怎么看,都是温和爱怜得不得了的模样。
怎么对着别人、哪怕是骨肉至亲,就疏离客气得像个冷血动物呢
老宅隔音效果相当一般,大门开合的响动以及张妈“回风回来啦”的声音清晰地飞上二楼。
顾休与眉间攒出褶痕,捂着云晚汀耳朵,低声唤了句门外佣人。
对方忙下楼去提醒小声一点,内外这才静下来。
顾回风被安排着跑了十公里回来,满头满脸的热汗,也不拉伸,就要往楼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