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云晚汀漂漂亮亮地和顾休与出了家门,电梯下到一楼。
今儿宣门市有中雨,楼外雨幕密密,几乎令人无法视物。
雨珠子好似小石子,砸得积水的地面“啪啪”乱响。
云晚汀的鞋子还是簇新的,他犹豫着没迈步,拽拽顾休与袖口道“地脏。”
顾休与将雨伞塞进他掌心,在他身前蹲下道“上来。”
云晚汀握着伞柄,伞面是透明的,边缘绘了几只小橘猫。
当然不是顾休与喜好的风格。
这也得追溯到多年前,云晚汀第一次在雨天和顾休与一同出门。
那天,顾休与手里的是把大乌云一样的黑伞,撑开后单手将小晚汀抱起来。
以小晚汀的视力,只能察觉视野骤然暗下来。
“瞥”了眼头顶近在咫尺的金属伞骨与黑压压的伞布,他声线软糯糯的“顾叔叔这把伞是黑色的吗”
他悄悄压低身子,声音更小“汀汀以前有一把小红鱼的伞,是透明的,妈妈说抬头的时候能看到天空和云朵,小红鱼就像在云海里。”
他无法看到真正的小红鱼。
小时候爸爸带着他用手摸过,告诉他红色就是太阳和火的感觉,是一种温暖的颜色,他只能这样大致想象一下。
顾休与努力理解了下五岁小朋友的思维这是害怕这种大黑伞,还是觉得不好看
他又托了托小晚汀道“等你放学,我再打小你说的这种伞去接你,行吗”
小晚汀软白的腮圆鼓鼓的,有点雀跃,又不免担忧道“但是,放学的时候可能已经不下雨了。”
换作顾休与自己,雨势如果再小些,他连伞都不会打。
可对上小晚汀惆怅的视线,他只得面无表情道“没关系,雨停了我们也打伞。”
小晚汀就笑起来,露出一排米粒一样洁白可爱的小牙道“嗯”
此刻,云晚汀撑着伞趴在顾休与背上。
腕间小莲蓬随着顾休与的步履轻轻晃动。
他把握不好伞的位置,遂小声问道“顾叔叔,能挡住你吗”
“嗯,”左右云晚汀看不见自己微湿的发丝,顾休与只说假话,又道,“你挡好自己,别沾雨。”
云晚汀靠着他肩头,道“对了顾叔叔,海心约我周末去听演唱会。”
顾休与登即不赞同道“演唱会人多又乱,你们两个太不安全了。”
一个女孩子领着个小瞎子,怎么令人放心
猜到他要不同意,云晚汀捏着他的西装领口轻轻晃,央告道“不会的顾叔叔,我们都是成年人,海心都上大学了,她之前也去过几次演唱会,很有秩序的。”
云晚汀最会说好话了“顾叔叔,除了我爸爸妈妈之外,你就是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了。”
顾休与在糖衣炮弹里艰难道“上个星期你还和我妈说,奶奶是你最喜欢的人,前天又说顾爷爷是你最信任的人,你倒是一个人就能办一场颁奖典礼。”
云晚汀“”
他继续拖长声音道“顾叔叔”
顾休与无奈道“我找人跟着你们,不和你们一起走,你们也不会知道是谁。”
云晚汀弯起眼睛道“好哦。”
他又蹭蹭顾休与肩头道“汀汀爱你。”
顾休与身形一滞。
他扯了扯唇角,道“总说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