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被他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搅乱了心神。
小猫不披件衣服在床边站那么一会,他那个孱弱体质说着凉就要着凉,自己居然忽略了。
贴上退热贴,顾休与看着手机上的387c,从抽屉里拿出退烧药。
云晚汀有吞咽困难,白色的圆形药片不能直接喂,得掰成两半。
顾休与扶起他,靠在自己怀里。
云晚汀舌尖搁进来半片退烧药,紧跟着是送服的温水。
他喉舌驯顺地做出吞咽的动作,可仍抑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臂弯里的单薄脊背随之颤抖一下,顾休与胳臂紧了紧,盯着他瞬间更苍白的面色,动了动嘴唇。
服用另一半药片又要重复方才的步骤。
云晚汀咽完时,似乎被水呛了下,揪住顾休与衣襟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得止不住,听着简直要撕心裂肺。
哪怕已经紧闭着眼,生理性眼泪仍是溢出来,洒了顾休与满襟满袖。
他这身子骨原本就如同夏秋之交时枝头的最后一朵花,去年一场重病后越发摇摇欲坠,一缕瑟瑟的西风便能吹得飘零四散。
顾休与忙不迭翻出甘草片给他含着,一面抚背一面艰难道“深呼吸,宝宝,深呼吸。”
惊颤的脊背缓缓安静下来,云晚汀倚着顾休与宽厚的肩背,轻喘着道“胸口好痛。”
咳成那样当然会痛,五脏六腑都要震出血。
还不如鼻塞呢。
暗室内他一双乌黑泛蓝的瞳仁闪着盈盈泪光,原本便雪肤红唇,色彩对比因咳嗽而愈发艳丽,近乎妖异。
如果没有唇齿间清苦回甘的甘草片味,简直就是以生魂为食的艳鬼。
顾休与隔着睡衣给他轻抚前心后背,平复他异常的呼吸频率。
然而春秋款睡衣偏薄,热度异常的体温透过轻软的衣料一路烧到掌心。
仅仅顺了两下,顾休与便仿佛被烈焰灼伤似地,迅速而僵硬地收回手。
云晚汀默默拉高了被子,破天荒生出丝窘迫。
顾休与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冲个澡,你乖乖睡觉。”
云晚汀却叫住他道“顾叔叔。”
病中虚弱,加一之身体的异常感受,他那副空谷清溪一样的好嗓子打了几个飘,简直像羽毛上长出小钩子。
方才东风催桃枝,惊动了一双趴伏的阳春花。
云晚汀居然有些庆幸自己看不见,不必面对顾休与的神态。
小猫一双骨肉匀停的手将被子揪起两个小锥,指尖不住地揉搓被面。
他目光没有焦距,却含着浮泪,在灯下粼粼生光。
柔软唇瓣紧闭,但唇肉饱满,倒像是微微噘着。
哪哪都写着欲言又止与局促。
他一向天真又直白,还是头一回在顾休与面前显露这样的情态。
顾休与一顿,低声道“怎么了”
云晚汀不答,顾休与只得猜测道“胸口难受”
云晚汀摇摇头道“不是。”
仿佛真有难言之隐,小猫说完眼圈一红,又抬手捂眼睛。
顾休与忙拉下他手,道“别揉。”
他端详云晚汀神情,附耳过去道“你小声点,偷偷跟我说,行吗”
好似某种隐秘的仪式,明明整个家就他们两个人。
小猫踟蹰须臾,终于揪住他衣袖,齿关挤出几个细如蚊蚋的字。
顾休与猛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