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沉,登时便打算要告知那边军士,可回过身来,所见军士,只不过都是寻常武者,而这镇守城池的将领虽强,可按照规矩,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擅自离开位置,何况于是一介通缉案件?
更何况想要取信于他们也是艰难,最大可能便是会有人追查,可等层层调动,等到人过来的时候,夏长青恐怕已经不知去向何处了。
复又回身看向那一侧,极目远望之处,那一人一骑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王安风当下咬了下牙,不再迟疑,金钟罩内力流转,施以身法,追赶而去。
他此时还记得昨日里,夏长青硬生生接下来了宇文则一招,断臂咳血,气息萎靡,按祝建安所说,其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兵家杀气内噬,难以沟通天地。
大秦兵家,言而有信。
宇文则曾说他罪不至死,因此那一击的结果便是未曾死。
离死仅差一步。
一夜过去,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所恢复,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强的实力,可这个时候,他只能去赌,赌夏长青驱马而行,是因为身上受伤严重,赌他轻易不能动用内力。
可就算是有危险,也不能够让他离开。
王安风咬牙,竭力施展身法。
他曾经有过在强于自己的武者追杀之下的经历,所以更为明白,以这天下之大,一位武道达到了四品的武者真心想要逃遁,想要将其抓住,真的很难很难,而若是夏长青彻底放弃了江湖中恩仇身份,选择远遁大秦之外,又能如何。
这样的话。
那些人,不是白死了吗?
阿平的苦难,不也白受了吗?
这确实是在冒险,可却绝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少年脑海中,不知为何便想起来了昨日祝建安所说,回想起来了跪倒在受害孩童旁边,身躯颤抖的副总捕,回想起来了宛如癫狂的米兴发。
想起了那个回答。
“哪怕承受如此代价?”
“……哪怕如此。”
他行事一向求稳,从不愿咄咄逼人,可此时却只余了一腔锐气,眉宇间锋芒毕露,几乎不像是王安风,而像是一柄可以与天下争锋的利剑。
这剑终于出鞘。
有些东西,可以让,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
是以他纵然曾和慕容同拔剑相向,之后仍旧可以一笑泯恩仇,一同大快朵颐。
是以他与人交手,从来不愿争夺胜负,从来不欲使人难堪。
可有些东西不能退,不能让!
一让,那便是无尽深渊,万劫不复!
如果今日因为担心些微危险,而放走了夏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