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已经听到了。
离墓碑越近,雪下得越大。
走到能看到墓碑的位置时,罗契的肩头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抬手拂掉,眨眼便有新的落上。
与罗契相反,白烬身上始终干干净净的,除了零星几朵落在眼睫上的雪花,再看不到半点大雪留下的痕迹。
罗契走在白烬身旁,冲着他小声喊道“你看,墓碑前真跪着一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你的挺像,很可能就是屈泽远。”
白烬也看到了那个跪在墓碑前的身影,可是,他的目光几乎全被更前面的墓碑吸引了,无法分给那道人影一点“这个墓碑”
“哈哈哈哈,很惊讶吧”罗契小声笑了,“你肯定没想到我说的墓碑竟然是人形的,还跟山一样高。”
白烬“暴殄天物。”
“怎能这么说”罗契没想过白烬会是这种反应,“离火圣尊可是我们师祖,仙山虽然难得,但跟我们师祖比,可就差得就太远了。明河仙尊说过,无论是仙人还是飞过的鸟,哪怕只是路过这座墓碑,也得停下来磕个头再走。”
“噗通”
罗契刚说完,便看到一只半人大的大鸟从空中摔下,激起大片雪花之后,把头贴着地面用力磕了几下,便蹲着不动了。
白烬“”
罗契“奇怪,怎么磕了头还不走”
“走不了。”大鸟的翅膀上缠着白色的丝线,白烬顺着丝线往上看,看到一位穿着黑色华服,戴着面具的人踩着一只鸟的背从空中飞了下来。
那只大鸟战战兢兢地落在地面上,和先一步落下的那只一样。一落地,先磕了三个头。
戴着面具的那位像见惯了这种事似的,嫌弃地扔掉了手中的丝线,摆手打发两只大鸟滚蛋,两只大鸟再次磕了两个头,抖着翅膀头也不回地迈脚走了。
他毫不在意它们滚去哪儿了,绕过大鸟掉在地上的羽毛,选了块干净的雪地站着,面向白烬、罗契。
虽然看不到脸,虽然身形比白烬死前看到的高了一些,头发也从高高束起变得散在背后,但是白烬还是认出了踩着鸟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他是罗契口中的明河仙尊,也是他的徒弟裴御。
他问“你是谁”
白烬和罗契都愣住了。
罗契答得磕磕绊绊“我是”
“没问你,问的是你旁边的那位。”裴御歪了下头,把面具对着白烬,“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是我的徒子徒孙。”
白烬觉得有点不妙。
他掌管仙殿时常年戴着面具,仙殿那么多人,只有裴御见过他的样貌。
如今裴御却没有认出他。
要么是裴御故意装的,要么是他徒弟裴御当年和其他仙门的人打斗时
伤的是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