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珣手上动作一滞,但也仅仅就是一滞而已,紧接着,那把断刃就沿着对方的脖子一侧轻轻滑过,瞬间血流如射……这种速度的失血其实并不足以让对方立刻死亡,但却也能让对方迅速晕阙,减缓痛苦。
一代名将,煊赫半生,注定要名垂青史,却因为名利富贵而投靠宦官,镇压无辜,也注定要毁誉参半……但不管如何了,随着这么一刀下去,失去知觉的他终于是注定要一命呜呼了!
公孙珣轻易下了杀手,再加上之前的夏育、田晏,还有昨晚上被阳球虐杀的王甫……那么按照当日高衡死后他心中郁愤所指,所谓私怨仇人其实已经解决掉了绝大部分,或者说只剩下曹节一人而已。
然而,看着地上依旧血流不止的段熲,手握利刃,溅了半身血的公孙珣却没有感觉到半分释然……不要说和当日杀了夏育后的浑身轻松相比,甚至连刚才听闻王甫已经被虐杀时那一点点心中暗藏的痛快都没有!
这是因为此时此刻,公孙珣只觉得眼前的段熲和当日的高衡,其实并无半点区别……甚至隐隐就是一个人而已!
清白之士,所遇不淑,君不因我而死,却又为我所杀!
枯站良久,眼前看眼前地面上的血液越来越多,公孙珣情知对方已然再无幸理,便甩了下刀子,收刀入鞘,然后快步走出了牢房。
“文琪。”阳球看着对方身上的血迹,并未多问此事,而是当即凛然道。“当日你我议定,杀王甫以震慑洛中……但我以为只是杀人却不足以让彼辈束手!”
“请阳公直言!”公孙珣拱手应道。
“王甫的侄子沛相王吉也已经在抓捕路上……”阳球冷笑道。“此人杀人之后最喜欢分尸,还要把所杀之人书写姓名罪状,一并挂在车上展览!我欲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分尸王甫,然后载在车上,书写其姓名罪状,巡游洛中!”
公孙珣当即再度拱手:“珣不才,愿借王甫尸首行走洛中,以震慑宵小!”
“好!”阳球当即拍案道。“我就知道文琪胆略非常,洛中所谓豪杰千万,却都是懦弱死犬,敢与我同列的,就只有你白马中郎一人而已!等巡视完毕,你便将其尸首挂在城门之上,让天下人共睹!而我现在就去查抄王甫的府邸和里舍!”
公孙珣当即领命而出。
而稍倾,就在司隶校尉府前,果然就见到一群狱吏将几块不成样子的血肉和王甫的首级取来,挂在了一辆公车之上,然后又有人取一木牌来,上书罪人王甫云云,给绑在了车上。
公孙珣不再犹豫,领着韩当等人骑白马在前,让一名狱吏驾车跟在后面,再往后又有一队甲士相随,居然就直接往洛阳街上去了!
话说,如果说昨日的逮捕行动还有些信息传递上的延误,如果说只是逮捕不足以让洛阳人相信昔日权倾朝野的王甫忽然就这么被打落凡尘,如果说那些士人、官员昨日还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那么今日,当满身血迹的公孙珣骑着一匹白马,带着王甫被分成数块的尸首走上大街时,洛阳士民再无疑虑!
一代权宦王甫,前日还风光无限,让自己的门生吏员去各地公开索取财货,结果昨日就被上门缉拿,今日就这么忽然而然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公孙珣刚刚走过一条街时,围观者和骑马传递讯息的人就已经上百;当他走过四五条街后,追随在车后呼喊追随的洛阳士民已经上千;而等到车子载着王甫的碎尸走上铜驼大街之后,公孙珣还不得不停下来,让人清理一下车辆——那辆车子沿途被洛阳士民投掷石子,居然已经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