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贵人用自己性命为恩人曹节争取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同时也为京中大小官员争取到了三日假期。
是的,朝中上下对虞贵人都是很感激,但基本上只是感激她为大家放了三天假而已。
阳球这厮只是早早的跑到章陵露了个脸,然后便直接偷懒跑回家,和自己宠爱的小妻玩‘入巷’游戏去了;没资格去章陵的公孙珣更是一大早便出门,然后硬着头皮在洛阳四处乱窜,只求买一只猫来,省的后宅不得安宁……他们不是不知道曹节会出来,但是皇家仪仗之中,禁卫护卫之下,去抓人还不如尝试潜入北宫呢!
那么,既然连阳球和公孙珣这种人都没想到会如何如何,百官们又能怎么样呢?无外乎是身份够的不得不往章陵走一遭,身份不够的干脆就呼朋唤友各行其是罢了。
而这,便是曹节的老道之处了,除了早有预谋的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有事发生,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当宦官们因为需要往返于章陵和北宫而不得不聚集在一起时,百官却因为休假而在无形中丧失了组织能力和执行能力。
天气有些闷热,等到下午时分,眼看着章陵那里结束了仪式,百官立即一哄而散,而宫中的诸位常侍、黄门也和一众禁军、宫女什么的,则戴着孝布,一路往北宫而回。
“这是往何处去啊?”眼看着要走到夏城门了,才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些许问题。“为何要从夏门回宫,从谷门走难道不更近一些吗?来时咱们可就是从谷门来的!”
“谷门、夏门也差不了多少吧?”一旁的同伴有些不耐的答道。“天这么热,都走了一大半了,难道要折回去?”
“不是。”这个裹着孝布的小黄门马上惶急摇头。“你忘了吗,王常侍的尸首还在夏门挂着呢,上旬我曾经出城一次,恰好从夏门走,看见那尸首不停的往下掉蛆虫,然后一群野狗在下面舔舐,便再也不敢从彼处走了!”
同伴听到此言也是吓了一跳,但终究还是赶紧摇头:“便是如此也不好办,这么多人都在,还有不少常侍,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到时候低头不看便是了。”
“要不,你我告假先走,直接回家如何?”原本那人终究是有些胆怯。“那地方太吓人,去一次三日都吃不下饭……”
“告假倒是无妨。”同伴连连颔首。“带上我,咱们一起躲开便是,去你家喝酒。”
然而,让两个小黄门有些惊愕的是,当他们试图脱离大队时,却被沿途护卫的虎贲军给当众拦下:
“曹公有令,凡事回宫再说,中途不许离队!”
随着这句话,骚动立即蔓延开来,很快,那些中常侍、中黄门们就纷纷得知了消息,而且个个惊怒交加。
“曹公,你这是何意?!”赵忠第一个站了出来。“如今你已经不是大长秋,也已经交还了符节,并无权管束虎贲军!”
“我并没有管束他们。”曹节指着自己头上孝布,面色如常的答道。“只是身为宫中最年长的常侍,免不了要提醒他们约束一下秩序……今日是虞贵人的下葬之礼,虞贵人乃是章陵的妃嫔,素来德高望重,平日里在宫中不拿架子是她生性和善,怎么能入土为安之时还要被人漠视呢?那些外朝官吏看不起虞贵人倒也罢了,我们一群阉人,乃是天家的奴才,做奴才的难道也要无视主人吗?赵常侍这话,恕我有些听不懂。”
赵忠并未反驳,反而是微微点头,一脸赞同的样子……这倒不是赵常侍怂如狗,而是他忽然想明白了,若是曹节仗着自己在虎贲军中的权威在此时搞什么兵变、囚禁之类的狠招,他这时强出头不过是自寻死路;而若不是,那只要忍过一时,等入了北宫,万事自然无忧,说不定还能借此事争一争一直悬而未决的大长秋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