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笙要哭了,但他又哭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尴尬得要死了,然而他还活着。
现在他算是深刻地理解了那句话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他好希望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维,任由别人摆布,这样他就不用尴尬了。
但现实情况是他还能思考,身体还能动。
尴尬之神为什么还不当场赐死他。
俞景放下报告,看到闵笙还坐在椅子上没动,想到对方的性格,就又劝说道“没关系,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只是简单的指检,排除粪石可能,当然如果有的话,可能需要手术取出。指检是无创检查,不疼。”
哦,不不不,他非常有心理负担,简直太有了。
他要被暗恋对象爆ju,还是为了看他结肠里有没有那种一听就很可怕的生化炸弹粪石。
他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为什么还没有原地消失。
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他感觉自己脸上已经烫得能煎蛋了,真的很难面对这件事情,无法呼吸的地步。
他硬着头皮问“可以不做么”
“唔”俞景似乎好脾气地想了下,之后说“不行。”
这仿佛一个判决,闵笙感觉自己要迎来死刑,立即执行的那种。
他撑着全身的勇气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坐着的姿势不太对,站起来的一瞬间他感觉两腿麻得不行,差点软倒。
俞景似乎想过来扶他一下,他连忙后退扶着身后的病床,低着头说“我没事。”
俞景见状,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过多在意。
奇奇怪怪的病人他见得太多,像这种似乎只是害羞,对自己病情难以启齿的,都算是正常范畴内。
他无意偷窥别人的隐私,于是尽量少看这位患者的脸。
闵笙撑着全身的勇气走到病床上趴着,尽力遮挡自己的脸,这个过程中他忍不住看了俞景一眼。
他告诉自己,看一眼,只悄悄看一眼就好。
结果他看到俞景带着口罩,正在往自己的右手上套手套,并且用碘伏消毒。
真是太伤自尊了。
一般看诊的医生是不戴口罩的,除非对方觉得有必要,那现在大概就是俞景觉得有必要的情况。
想想也是,给一个便秘七天的人指检,看看有没有粪石,那个味道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不好闻,大约就是养生保健广告里常说的那种宿便。
俞景戴口罩大概是想阻隔那种味道。
这个举动其实很正常,但闵笙就是有点矫情,有点难过。
怎么说呢,有点像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