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学期的末尾,课外实践即将停了,系里的同学组织给圣西门福利院捐书,易时陆和几个同学负责拟订好书单送给院长审核。
开会讨论书单时易时陆总是分心,想起卓森。
这几天卓森看他的眼光很奇怪,如果说平时不爱接触人是内向的话,那么这几天卓森眼神的闪躲更像是羞涩,偶尔偷看他的眼神欲语还休,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易时陆,”讨论组的同学不满地打断易时陆游离的思绪“你下午负责把书单给院长送过去。”
易时陆收起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点头说好。
书单里列了十本书,易时陆背着单子和十本样书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院长斯文慈祥,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用老式钢笔把书单里的几本书都画上了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把这几本书更换一下。”她轻轻推了一下眼镜。
易时陆仔细看了看,院长圈出的五本书里有三本都是他推荐的,他略做思考“您觉得这几本书不好吗像这一本漫歌是著名诗人聂鲁达”
“不是不是,”院长笑着解释“你们给的书单很好,能看出来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只是目前福利院的孩子都在16岁以下,大部分都在10岁以下,再加上这次捐赠还有数量限制,这些书单就没那么合适了。”
易时陆“您的意思是”
院长直言“我希望可以把这几本诗歌替换一下,或者只留一本。”
易时陆“孩子们不喜欢诗歌吗”
“很少,从图书借阅的情况来看,诗歌目前是借阅频次最少的,诗歌的阅读门槛相对比童话小说那些要高,不过不能一概而论,福利院里曾经也有过经常借阅诗歌的孩子,那个孩子比同龄的孩子心智成熟很多,现在已经从福利院毕业了,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院长笑笑“考虑到实用性的话,希望你们能接纳我的建议。”
院长说得很诚恳,易时陆把她的想法反馈给讨论组之后,又在福利院干了一下午的活,赶在晚饭之前回到了卓家。
端着饭到卓森的房间,卓森在伏案拿剪刀剪着什么,像是在做什么手工。
听见门被打开的动静,回头朝向易时陆羞涩一笑,那笑容含羞带怯,像个小媳妇。
冷不丁被这么一望,易时陆身形一顿,故意装作没看清,将目光与卓森的眼睛交错开。
如往常一样,易时陆点清菜单“今天的晚餐是白灼秋葵、葱姜捞鸡,蛤蜊汤。”
卓森放下手中剪刀,轻声说“谢谢哥。”
易时陆放下餐食,无意中瞥见桌上摆放着一个东西,是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
易时陆沉吟片刻“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吗”
“应该是陈老师的。”卓森随手拿起眼镜“我前几天在草坪上捡到的,可能是他落下的,正想着要怎么还给他,昨天我还给他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叔叔让我给他,他说会还给陈老师。不过话说回来,眼镜这种东西也会弄丢吗”
眼镜这种东西也会弄丢吗
易时陆看了看卓森,什么也没多问,只说“我今天有点累,就不陪你一起吃了。”
看易时陆要走,卓森急匆匆地推着轮椅,费力地,终于拉到了易时陆的手。易时陆问他还有什么需要的,卓森话还未说出口,就率先红了脸。
“我只是、想、想再确认一下。”几个字说得磕磕巴巴,面如红霞。手倒是拉得很紧,一副怕人跑了的样子。
易时陆疑惑“确认什么”
卓森抬头看他,又快速低下了头,握住易时陆的手也不由得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手心里泛起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