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的停顿了一下。
他一边把手里已经开好的药房交给药童让其下去抓药,一边则是环视了房间里众婢女一眼,而后有些语重心长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身体上的病痛,老夫不说十分,那也至少有九分的把握可以治好大夫人。但是这心病,还请各位转告谢夫人一声,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至于老大夫没有把握的那一分,自然便是曲心竹以后还能不能怀孩子这件事了。
曲心竹这一次早产,是直接伤到了自己的身体根本。这种毛病可不是只靠喝药便能治好的。
只不过这事,他自然不会说给眼前这些婢女听。
什么心病不心病的,小兰不太懂这些便也没怎么在意。她只敏锐的听到了了大夫口中说的小竹姐姐并不会有事这一句。
小兰对于眼前这个老大夫还是挺信任的。她当即狠狠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我知道了,麻烦您老跑这一趟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曲心竹柜子里取了些赏银出来,恭敬送到老大夫手中后才吩咐人把老大夫送回了客房。
谢府自然是给了老大夫足够的诊金,才能让其放着外面的药房不管专心留在谢府里的。
但谢府给的是谢府给的,小竹姐姐给的,是小竹姐姐给的。
小兰这几年跟在曲心竹身边,对于这些人情往来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那老大夫得了银两,在嘱咐众婢女照顾接下来几日如何照顾曲心竹这件事上更是用心了几分。
大夫走后,小兰便连忙催人去院中小厨房熬了老大夫开好的药,她自己则是一直陪在曲心竹床边,以确保曲心竹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到她。
谢抚安那边,小兰在得知对方回来后,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差人去传了消息。
只是谢母怜惜自己儿子赶路一夜,想要让对方好好休息,便自作主张挡下了前去给谢抚安传信的婢女。
所以谢抚安在偏房里一直睡到了月上梢头,心满意足的醒过来时方才从门口守着的侍卫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猛然得知曲心竹竟是又一次昏迷过去后,谢抚安脑中残存的那点困倦之意立马便消失不见了。
他也顾不上自己此时还穿着亵衣,从床上爬起来后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上,便着急忙慌的往竹苑跑去。
一直到跑进竹苑,闯进曲心竹房间,看到正靠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任由小兰喂自己喝药的曲心竹,谢抚安方才感觉自己惊慌失措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公子。”小兰看到谢抚安,连忙想要起身向对方行礼。
谢抚安见状立马上前阻止了小兰的动作。
“不必多礼。”
他说完,视线下移到小兰手中拿着的那只青花白瓷碗上,在注意到那还剩小半碗的漆黑药汁后,谢抚安又改口道“算了,你且退下。”
谢抚安一边说着,一边态度自然的从小兰手里接过那剩下的半碗药,动作轻柔的坐在曲心竹床边,而后拿起勺子盛起一勺药来,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曲心竹唇边。
曲心竹此时则仿佛一个机器人一般,在谢抚安用勺子送来药汁时,她便乖巧张嘴。在对方取走喂药的勺子时,她也是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嘴里的药全部咽了下去。
在曲心竹与谢抚安这“默契”的配合下,碗里剩下的药汁很快被喝的干干净净。
谢抚安原本急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