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肩膀往里走,主动问道“这么久没见,有没有什么话要跟爸爸说呀”
逢夕局促地摩挲了下手指。刚才本来有的,现在突然空了。
她很不适应,非常不适应。
“晚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戚榆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她几乎可以肯定,丈夫和她是一样的状况。
沈经垣一直将逢夕带在身边,没放她走。
在那些看不到尽头的岁月里,他曾经无数次地后悔过,当初为什么没能停下脚步来看逢夕一眼,为什么没能在那时分给她一点注意力。
上天真的很神奇,画面斗转,他一下子就回到了这个时候。
这个所有的遗憾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来得及挽回的时候。
这一回,他停在她的面前,他看到她了,他的注意力全都给她了。
曾经的无助彷徨,后悔不已,在这一刻得到了重新的诠释。
沈经垣满心感念慨然,甚至难以言语。
逢夕有些郁闷。她瞥了眼房间的方向,很想回去,但是没能被放走。他今天真的很奇怪,热情得过分,她一点都不适应。
怎么出去了一趟而已,变化这么大
她还以为他们今天没空理自己。
沈经垣以前会下厨,但是极少。后来在退休后时间多了很多,就经常钻进厨房去研究新菜谱。
他今天给女儿露的一手就是他之前刚学的一道菜。
戚榆趁着他做饭的功夫,把女儿带走,“夕夕,这几天和弟弟在家开不开心呀他有没有不听话”
她带走女儿聊天。
谁也不知道,她想念这个时刻已经有多久。
逢夕说还好。她和沈清鹤也不是很熟,这几天在家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戚榆眷恋地摸着她的头发,“有一点长长了,我们改天一块去做个头发怎么样”
逢夕眨了下眼,她迟疑地点了下头。
她想的是,清悠刚做完手术,可以出门吗
不想,戚榆贴近她的脑袋,补充说“就我们俩。”
逢夕眸光颤了颤。
“妈妈可想你了。”戚榆柔声道,“走了这么久,都没好好陪陪我们夕夕。”
眸光剧烈地惊颤了一下后,逢夕没忍住红了眼眶。
只用了一瞬间,它就红了。红得极为容易。
泪水盈满眼眶,再戳一下,它就会如一串珠子般接连掉落。
这一切,不过是瞬间。
原本强装的懂事镇定,在妈妈说出她委屈的那一刻,顷刻间全线崩盘。
原来,戳破一个人的伪装,是这样容易。惹哭一个人,也是这样丝毫不费力。
原来,只要戳中泪点,眼泪也可以说落就落。
她想忍住的,但是确实有些失控。
确实是委屈,她很想他们,但是见不到他们。
清鹤经常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好像能有很多的话说。但是她不太行。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别扭。
他们明明也没做什么,他们是带清悠去看病,他们没有错,但她就是觉得很委屈。
这大半个月她去了三四次宋宅。一有时间就会过去,因为在那里她反倒觉得没有那么孤独。她想去见宋卿时,去见宋诗谙,对他们渐渐产生了依恋。
看见她眼泪的时候,戚榆的心不知道攥成了什么样。
虽然逢夕和清鹤都留在家里,但是戚榆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清鹤从小就在他们身边,他并不缺安全感,放在家里由他闹去,不需要担心什么。可逢夕不同,她才刚刚回家,她与他们甚至都还不太熟悉,也不太亲近,而他们就为了清悠,一走数日。
戚榆早已忘了他们外出期间她给逢夕打过几次电话,也不记得当时逢夕是什么反应。只是现在想想,觉得心里很闷。尤其是当她很清楚地知道逢夕过段时间就会因为这些问题的积压而患上抑郁
她想,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在这场梦里,她想尽力地去扭转乾坤,去改变后来所会发生的一切。
即使一朝梦醒,一切终成空,那她也不后悔。
戚榆摸摸女儿的头。
妈妈错了,夕夕,妈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