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南也笑了,又关切地询问道“那个男人他什么时候来你们已经谈好了么”
老板“他说他今天中午十二点来找我签合同。”
许知南舒了口气“太好了,我以后还是有机会再次喝到你的手冲瑰夏。”
老板制作热牛奶的时候,许知南轻车熟路地朝着临窗的那张台位走了过去。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那个男人的投资也不是完全无条件临窗的这个位置必须为他妻子保留,其他顾客不能占用,因为他的妻子喜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窗外的那棵梧桐树。
虽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条件,但对于许知南来说却不是一件好消息。
今天中午过后,她可能再也无法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了,让她轻松地享受最后一次的临窗浪漫吧。
许知南在柔软的皮面沙发椅上落座后,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档案袋,又从包的底部翻出来了一只小巧的黑色方形礼盒。
她将礼盒和牛皮纸档案袋并排放在了圆形的实木桌面上。
牛皮纸袋中装的是钱,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她和齐路扬的定情物。
窗外的阳光澄澈,从翠绿的梧桐叶的缝隙间穿梭而过,碎碎闪闪地落在了桌面上。
许知南盯着那团碎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装着一只仅有拇指长粗的透明玻璃瓶,浅棕色软木塞封口,封装在其中的淡蓝色细沙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璀璨的流光。
半截细窄的纸筒从沙海上部露了出来。
许知南又忍不住拔出了瓶塞,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迷你纸筒抖了出来,又将禁锢在筒身中部的银白色钢圈取了下来。
随后,她一点点地展开了纸筒,用黑色签字笔手写在纸上的文字逐渐显露在了阳光下
「太阳的光芒无远弗届,我对你炽热滚烫的爱亦是如此」
文字的意思是浪漫的,热烈的,但字体却是歪歪扭扭的,形如狗趴。
“太阳”两个字写得东倒西歪,像是用断裂的柴火拼凑出来的,“我”字更是写分了家,差点儿就和“找”成亲兄弟了。
如果说林嘉年的字体是她所见识到过的最端正、最有势的字迹,那么齐路扬的字体就是她所见过的最丑陋、最扭歪的字迹。
“字如其人”这四个字用在齐路扬身上一点儿也不合适,他的长相有多出众,字体就有多见不得人,书法老师能被当场气死那种丑。
都丑成个人特色了。
纸条上的这行丑字一看就知是出自于齐路扬的手笔。
如果说那碗风雪中送来的豆腐脑令许知南鬼迷心窍了,那么这只沙瓶就是令她下定心和齐路扬在一起的决定性原因。
在排球场初识那天,齐路扬问她能不能加个微信,她拒绝了,因为她早已对他的风流事迹耳熟能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对他避而远之。
然而齐路扬却没有就此罢休,竟然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他的喜欢大胆而炽热,令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惶恐和畏惧,因为高中时期所经历的那场风暴依旧令她心有余悸,所以她唯恐自己再一次地成为流言蜚语的中心,再度被大众排斥。
但是渐渐的,她竟然动摇了,因为齐路扬真的很耀眼,令她无法忽视。他也很懂得该怎么去哄一个女孩子开心。
初秋的某天晚上,她刚刚躺进被窝里准备睡觉,齐路扬突然给她打了通电话,让她去寝室阳台上站着。
她还以为他要在寝室楼下搞那种无聊的、俗气的红心蜡烛表白仪式,满心都是抵触和抗拒。在电话中和他极限拉扯了好久,她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床,披着睡衣慢吞吞地去了阳台,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似地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出了窗户,朝着楼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