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乾章也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只是在附和师娘的话,还是在回应许知南的话。
但其实,她母亲的生活状态,也就那样,一直是那样,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地位和话语权,却失去了一辈子的挚爱和幸福,可是许知南不能明言,她需要替自己的母亲在她的一生挚爱面前维护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许知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换走了,扭头看向了齐路扬“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齐路扬开口,顾乾章倒是先意外了起来“小齐不是你介绍来的么”
许知南一愣“啊”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齐路扬立即解释道“是这样,我和阿南是大学同学,之前总听她提起您,所以我找老师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您。”
顾乾章了然,徐徐点了点头。
许知南也接受了齐路扬的解释,因为她确实不止一次地跟齐路扬提起过顾老师每次吃到他早早起床、不畏舟车劳顿为她买来的豆腐脑时,她都会想到顾老师,因为杨记豆腐脑就在顾老师家对面。
可以这么说,在她的记忆中,来顾老师家上课和吃豆脑是挂着勾的,属于童年的一种色彩,终身难以忘怀,所以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跟齐路扬讲起自己跟随顾老师学国画的经历。
随后,许知南又询问齐路扬“你是学练硬书法还是软笔书法”
齐路扬“都学。”
许知南“有进步么”
齐路扬眉梢一扬“阿南,你是在小瞧我还是在小瞧顾老师”
许知南听出了陷阱,紧急避险“我可没说顾老师啊,你别拉我下水”
顾老师和周师娘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之后都笑了,与此同时,老两口也看出来了许知南和齐路扬的关系不错,确实是旧相识,只不过没往旧情人的方面想。
顾老师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对许知南说“我去把小齐的作品拿来让你看看,你就知道士别三秋当刮目相待了。”
齐路扬神采奕奕,气定神闲“顾老师言之有理”
许知南不屑哼了一声“那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
没过多久,顾乾章就拿着一沓加厚熟宣纸从书房回到了客厅,一页页地、工整有序地在实木茶几上摊开。
距离许知南最近的那一排是硬笔书法,往外是软笔书法。顾老师还是按时间的先后顺序排的,最开头的那几张字体真是丑的惨不忍睹,形如鸡爪,枝叉潦草,要不当着顾老师和周师娘的面,许知南真想奚落齐路扬一句“就你这字写的,还没我老公用脚写得好。”
林嘉年的字就如同他的人一般,温柔如长风却有挺倔傲骨,一撇一捺行云流水,字里行间柔中带刚。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学校还组织过书法比赛,林嘉年当仁不让地获得了一等奖,参赛作品还在学校大门口的展示栏上贴了一个多学期。
就齐路扬这破字,真的没法儿和林嘉年比,哪怕是回炉重造之后的,但谁让他的书法老师是顾老师呢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所以许知南还是看在顾老师的面子上给了齐路扬一个面子,从茶几上拿起了两张写满了字迹的纸业,认真对比了一下,给予了一些的肯定“好像是进步了不少。”
话音才落,她的注意力突然被散落在宣纸上的几个字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