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把许知南送上楼之后,林嘉年并没有回到车中等待,而是先去了一趟家属院对面的杨记豆腐脑,买了一份许知南爱吃的咸豆腐脑和海鲜汤,打包带走,照例要了三个保温袋。
上车后,林嘉年就打开了暖风,保持车中的温度,免得许知南等会儿上车之后着凉。
在车中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他看到许知南走出了单元楼,立即推开车门下了车,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了紧跟在许知南身后的齐路扬,步伐猛然一僵。
他下意识地望而却步,就像是多年前的那场大雪天,又像是那个躲在无人知晓的自习室中、只敢用左手书写爱意的夜晚。
他从不敢将自己的爱意宣之于口,因为他怕自己会成为她的累赘和麻烦,怕自己会惹她生厌。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许知南在哭。
许知南的步伐匆匆,一手拖着肚子,一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双眼湿润通红。
齐路扬紧追在她身后,慌乱又无措地喊着的名字“阿南、阿南”
林嘉年脸色一沉,立即冲了过去,把许知南护在了怀中,神色冷厉地盯着齐路扬,双眸漆黑深邃,阴沉的目光中充斥着威慑与警告的意味。
齐路扬的脚步猛然一僵,清楚察觉到了,此时此刻的林嘉年,才是真正的林嘉年,沉静、狠戾、盛气凌人。
自学生时代起,他就看透了林嘉年这个人,平日里的和煦与沉郁都只是表象,因为他不屑世俗却又要融于世俗,唯独许知南是他唯一的底线和破绽。
他曾不止一次的利用过林嘉年的破绽,逼得他有口难言,唯独这一次,是践踏到了底线。
破绽会使得林嘉年自卑软弱,底线则会逼迫他原形毕露。
锋芒毕露的林嘉年是齐路扬不敢招惹的,他只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而已,挡在他面前的林嘉年则是一头从最底层的泥堆里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野虎,所以他再也无法向前行动半步。
许知南一直在哭,哭的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尤其是被林嘉年护在了怀中之后,下意识地用双手圈紧了他的腰,心疼的像是被刀割掉了一块肉,同时又自责万分,愧疚万分他明明都已经爱得那么小心翼翼了,她却一直在忽略他的爱,甚至还将他对她的好误认为了是另外一个人的给予。
林嘉年清楚地感知到了许知南的颤抖,从齐路扬那里收回了警告的目光,担忧又急切地低头看向了怀中人“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许知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用嘴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推了推林嘉年,呜咽着说“上车,我们上车,我们回家。”
林嘉年的眉头一直皱着,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然而许知南却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他也只好偃旗息鼓,却又给了齐路扬一个满含告诫的眼神,才无奈地回道“好,上车,现在就回家。”
两人一起朝着黑色奥迪车走去的时候,许知南一直紧攥着林嘉年的手。当林嘉年为她打开后排的车门时,她突然用力地推了一下,“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然后自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腰钻进了车中,碰上了车门。
林嘉年诧异一怔。
自从他们离婚后,她就不愿意再继续坐他的副驾驶了。
发应过来后,林嘉年快步绕到了另外一侧,迅速上了车。
许知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伸手扯下了旁侧的安全带,固定卡扣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了放在两个座位之间的置物筐上的豆腐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