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唯一的那位客人终于屈尊侧过头,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露出一双锐利的绿色鹰眸。
神津真司的臂弯里挂着外套,他走近吧台,随意挑了把椅子,欣然坐下。
“你来得可真够早啊我的客人们呢”
琴酒的视线落点随着那个上班迟到的调酒师而发生挪动,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对于这道笑声,神津真司以自己的经验判断,真实意义大概率是偏向于嘲讽。
毕竟是琴酒,他想,所有不好判读的反应,只要往嘲讽和讽刺上理解,就都能显得非常贴切。
“好吧好吧。”神津真司向来不是一个会过分纠结什么东西的人,他无奈地耸耸肩,十分自然道“那么,琴酒先生,你要喝点什么吗”
在酒吧时他总是习惯性地使用一些敬称,酒吧的那扇门对他来说仿佛是隔开两个世界的结界,在结界内侧,他身边的人是琴酒先生,在外侧,那人则可以是黑泽,也可以是琴酒。
琴酒的身上带着浅浅的烟草味,神津真司忽然就想到了分别不久的苏格兰威士忌,以及那支刚刚点燃不久就在指尖被捻灭了的香烟。
他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指腹。
“你今天跑到条子的地界了。”
琴酒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仿佛携着冷风,锋利的、冰冷的、从不迂回,就像执行任务时总是喜欢把任务目标一击毙命,他在交谈时也总是直白又一针见血地挑明所有问题。
神津真司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苏格兰是个警察呢。”
说完,他又感叹道“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啊。”
琴酒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有人要直接跟着那只老鼠回去当警察了。”
神津真司看着那双绿眸,他没有挪开视线,在听到那句话后他唇角的弧度突兀地扬了扬,从容道“哦”
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男人难得一次地没戴着那顶黑色礼帽,他吐出了一个两人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字一顿道“飞鸟响。”
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让这场对话中的另一位当事人的笑容立即减淡,神津真司收回视线,冷淡道“你倒是很懂该怎么让我不爽。”
“既然今天不会有客人了,那我就提前下班了,你请自便吧。”
神津真司站起身,将才脱下来的不久的外套再次穿上,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飞鸟,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那位调酒师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向外走,对身后的声音恍若未闻,直到他的手已经推上门板时,这个只有两人存在的空间里才终于响起了第二道声音
“神津真司。”
神津真司推开门的手稍顿,终于转头回以了一份略显敷衍的回应“什么事”
他们隔着一些摆放整齐的桌椅和卡座远远对视,琴酒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到那个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拥有一头耀眼的的金色长发的调酒师看起来心情依然不佳,不过那并不影响他在这个昏暗的空间中依旧显得过分夺目,他毫无
感情可言地笑了两声“啊,当然不是了。”
琴酒脸色稍霁,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听到对方继续说道
“明天一早我就会去公安那边报道,怎么样,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吗”
琴酒猛地站起来,似乎想要发作,但目光触及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时,最终还是平复了下来。
“事已至此,难道那位先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当年我来做调酒师也是他亲口应允下的,现在不过是保持现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