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车里坐了一宿的程岭墨,看到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
温芸挽住赵东沿的手,有说有笑,肩并肩地从电梯间走出。
干枯冷冽的清晨,她的笑容好像暖色调的颜料,一笔又一笔地涂抹,成了一道稀有的冬日彩虹。
漂亮姑娘有了抽枝发芽的奔头劲儿,一个事事不如自己的男人,却能把这个女孩儿变得焕然一新。
这对程岭墨的打击非一般地大。
司机小心询问“程董,我去叫小姐。”
程岭墨冷淡地收回眼,“不用了,回集团。”
岔路口的风很大,温芸下意识地往赵东沿身后躲了躲。
“好了,车尾气都闻不到了,真走了。”赵东沿要她放心,同时感慨一句,“你俩真是互相了解啊。”
“你早上吃面条的时候,我记得没放醋。”
“我把一瓶醋倒身上了,你没闻见”赵东沿说得一本正经。
温芸真就往他身上嗅了嗅,“是我爸爸的味道。”
“”
穿了岳父的睡衣就真当你爸了,亏。
赵东沿“小温同学,请你搞清楚,我是你丈夫。”
温芸耳尖一下子烫出了火星。
也是这一刻,赵东沿想,称丈夫为爸爸,这好像是另一种情境下会发生的事。
不纯洁的赵东沿,纯洁地转移话题,告诉她
“我下午五点的火车票,回福城。”
程岭墨当时的忍耐,并不是真正地咽了下这口气,中午回程宅时,一股脑地将怒气都发泄在了游兰青身上。
带毒的荆棘言语,从根本上让游兰青颜面扫地。
身份,资格,后来者。
没有漫天粗俗的谩骂,只有尊卑阶层的提醒。
游兰青苦心经营多年的贵太人设,在程岭墨睥睨在上的眼神里碾为一粒尘。
所以温芸接到母亲电话时,一点都不意外。
在游兰青愤怒到极致的怨怼里,亦能泰然自若。
软绵花的反弹力不小,游女士又吃了一肚子的憋闷气,最后没辙,话题绕到赵东沿身上
“他到底懂不懂礼数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关心,别人家的女婿买这买那,对岳母娘多尊敬”
温芸如炸毛的兔子,一下子应激“别人家的岳母娘对姑爷是怎么做的,你怎么做不到”
“温芸你现在反了天了谁教你的还不是那个姓曹的。”
“友好提醒,您女婿不姓曹,叫赵东沿。”
温芸的指甲不自觉地抠自己的掌心,本来想忍的,但是一想到赵东沿,就像一记海绵锤头敲了敲她肩膀忍什么忍,怼回去。
“您这一段时间都不要联系我了,我不在北京,不会回程家。”温芸大声说完,火速挂断电话。
两小时后的北京西。
赵东沿背着双肩包,拿了一瓶水正排队进站。
列车途径很多站点,乘客络绎,队伍缓速挪动。广播播报声此起彼伏,电话声,小孩哭声交织,每一秒都能听出新花样,这才生真正的声色人间。
还有三个就到他。
赵东沿把票从兜里拿出。
就在这时,手臂被用力点了点。
他侧过头,神色和眼色都凝滞住,“你,你怎么来了”
温芸又发现他的另一种表情,呆,但也还是帅的。
她扬了扬手里的同程票,笑着说“蜜月旅行”
赵东沿挑眉,“协议里好像也没有这一条。”
“那我现在走”
温芸转过身,退出队伍外,手腕瞬间被用力拉住,拽回。这一脚没站稳,两人几乎身体贴着身体。
人声鼎沸里,短暂静默里,彼此同时停滞呼吸。身体是僵硬的石头,五感是柔软的,晒过太阳的棉被。
赵东沿低头,喉结滑出半道浅弧,低声问“你也喷香水了”
温芸很轻的一声,“嗯,它叫doki。”
小鹿乱撞的心跳
像极了此刻的,这两只小鹿。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只是想被叫爸爸的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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