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高兴为自己的新发现松一口气的时候,浏览记录被黎谱发现了。
原因是当事人开心过头忘了关网页,丢了鼠标就去找人蹭蹭,把开着的电脑忘在脑后,结果就被前来关机的男人看了个正着。
黎谱默不作声地关了电脑,看着满脸愉快的少年,心道这或许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已经很用力地让少年感受自己了,但可能还是不够。
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大白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了
于是当天晚上,黎谱试图再让白高兴亲身感受一下自己,遭到白高兴的严词拒绝。
“上次过了一周才感觉恢复得差不多,考试之前你就别想了。”
白高兴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号,又从黎谱的被窝里挪了出去,“不然我就自己去别的房间睡。”
黎谱怎么可能让人跑走,将人拉了回来,沉默良久后,问出了那个问题。
白高兴愣了一下,别扭地在枕头上蹭了蹭,“你都看见了啊。”
他想了想,肯定了黎谱的话,“其实我也没想过回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高兴觉得心口突然地悸动了一下。
他看着黎谱,笑了笑,“而且,也没人等我回去。”
独自一个人太久了,能遇见一个愿意跟他一起走到最后的人,他只会害怕对方会不会突然后悔。
黎谱沉默着,握住了白高兴的手。
他早已从细枝末节中发现少年的过去大概充满了遗憾与难过,光是从未听他提及过家人这一层,就足以推测出一些难以提及的东西。
他从没主动问过,只因为不想触及少年内心最隐秘的伤痕。
但现在
白高兴垂着眼,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忍不住思索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惨淡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其实早就习惯了,而且平时也能见到老师同学,不算孤单。
他想留下来,只是因为想跟黎谱在一起而已。
就在白高兴准备再说点什么找补的时候,躺在对面的身躯忽然朝他靠近,下一秒,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他惊讶地抬眼,望进那双深色的眼睛,然后听到对方说“我会。”
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仔细回味了下才明白黎谱说的是会等他回来,心脏好似一瞬间被填满,还夹杂着些许酸涩,白高兴想了想,笑着说“我好像还没讲过我以前的事情。”
他又往前挪了挪,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你想听吗”
黎谱看着这双黑色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握着少年的手又紧了紧,“你说,我就听。”
白高兴稍微顿了一下,平静地叙述了自己的过去。
更久远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在白高兴的印象里,他的童年时期快乐幸福,因为家庭境况不错,在旁人眼里,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得到所谓“成功”的人生。
直到一场飞来横祸截断了这一切。
记忆里,他木然地听着旁边人的安慰,破碎的汽车,染血的衣服,都是那时候的噩梦。他也在那场事故中受了伤,在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呆了很久,以至于没能见父母最后一面。
等出院回家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家很大,父母也给他留下了的足够的资本,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走出来。
“但是老师和同学都很好,邻居阿姨也是,很多时候都是被拉过去蹭他们家的饭。”
阴郁,自闭,白高兴只能想出这两个词来形容当时的状态,那个时候他还在初中,眼看着就要落下功课考不上高中。
“我也忘了最后是怎么想过来的,那个时候太混乱了,还好后来都变好了。”
说到这里,白高兴又笑了起来,黎谱的目光却更加深沉。
太过旁观的角度,不知道少年究竟用了多久治愈自己。
白高兴继续说“上了高中就更方便了,住校不用再麻烦别人,吃食堂定外卖,也不用非得练厨艺”
说到这,白高兴想起了自己把自己送进医院的那几次,不禁沉默了一下。
黎谱也同样想起鹦鹉从进家那天起就奋不顾身吃肉吃菜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