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这是我头一回在艾尔海森脸上见到如此色彩纷呈变幻莫测的景象。
短短半分钟内,我像是在他眼里看完了一出剧情好不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璃月纸映戏,身为始作俑者的我差点儿都想为他此刻媲美戏作人物的情感丰富程度拍手叫绝。
“”
半晌,艾尔海森松了松嘴角,冷声道“你是不是在稻妻被雷劈坏脑子了”
“请不要用以问答问这种低劣的把戏逃避现实。”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拷问犯人似的抱起双臂,“我在稻妻风里来雨里去的时候,你倒好,搁这儿给我金屋藏娇呢。”
见艾尔海森不说话,我决心再接再厉,将阴阳怪气的本事贯彻到底。
“真是给我羡慕坏了,成天温香软玉抱满怀,光是想想都要快活死了。”
艾尔海森“”
见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我忽然想起,在为数不多熟悉艾尔海森的人之中,他的坏脾气基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只不过大多数人早在初识时便已被艾尔海森那高岭之花般的外表和言行教会了何为知难而退,真正敢招惹他的勇士屈指可数。
卡维算一个,至于我,勉强算得上第二个。
轻易用诸如抬高音量或怒目圆睁此类具象化方式发泄情绪的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反倒是像艾尔海森这种,既不说话也不睁眼,却偏能用眼角眉梢的一个微不可察的抽动向你透露出“惹毛了老子你就等死吧”这样的信息。
当然,艾尔海森说不出这么粗俗的话。
他沉默了足足三分钟之久,最后憋出的一句是“我跟情绪上脑的人无法交流,更不想就这种无稽之谈跟你继续争论下去了。”
用更通俗的方式加以翻译,艾尔海森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可赶紧闭嘴吧你。
我不仅闭了嘴,甚至还很识趣地滚蛋了。
连轴转的舟车劳顿早已令我的身心疲乏至极,回到家后直接蒙上被子的我一觉睡到天昏地暗,连窗外的日升日落连换了两轮都浑然不觉。
等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深夜了。
我挣扎着摸出从奥摩斯港带回的最后一块椰炭饼就着杯冷水下肚,埋头开始写论文。
估计我这辈子是长鬓虎投胎转世来的,一到深夜,学习工作的效率就变得出奇高。
四周静悄悄的,仅存的声源除了被燃得扑哧作响的熏香烛芯,就只有我那没能被椰炭饼填满的两天都没进食的肚子。
好饿。
这个快半年没住人的家里没零食也没食材,城里的酒馆餐馆咖啡馆也早就关门了。眼下除了去雨林里挖蘑菇煮,剩下的办法有且仅有一个。
最后我还是很没骨气地跑到隔壁敲响了艾尔海森的门。
虽说我不久之前的确惹毛过他,但神奇的是,我和艾尔海森之间似乎从来都不存在冷战这个概念。
穿着睡衣给我开门的他神色如常地问我“什么事”,披头散发的我站在门外可怜巴巴地告诉他“我饿了”。
然后他把门拉得更开一些,空出玄关的位置让我进去。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恰到好处。
“现成的吃食没有,想吃什么自己去做。”
扔下这句话,艾尔海森便回卧室继续忙自个儿的事了。
我在他厨房里捡了些洋葱金鱼草,清洗干净之后刚打算下锅,仔细一想还是决定回自己家再做。
万一艾尔海森真搞对象了呢
人总要懂得避嫌不是
这么想着,我找了个盘子把食材装起,却没来由地感到憋屈,总觉得这么便宜了艾尔海森不行。
所以我顺手捞走了他厨房里有且仅有的唯一一块儿兽肉,还是肥瘦均匀相间的那种。
“我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