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锋利如匕首的目光竟令我一时间有些仓惶地避开了眼。
说实话,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按照六大分院管事贤者的平均在职年份来看,这份机遇用机不可失来形容都不为过。过了这个村若想再遇上下个店,很可能已经是我白发苍苍垂暮之年了。
那我又要熬多少个十年。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愚人众并非善类,须弥的诸多异相与教令院同样脱不了干系。
贸然应允无异于半只脚踏上贼船,而我也注定无法自欺欺人成为一名快乐的海盗。
所以在犹豫许久之后,我态度保守地说了一句“我需要知道工程的内容和最终目的再做决定。”
多托雷重新站直身子,身高差终于令我不必再承受与他如隼的目光对视之苦。随着他彬彬有礼的低沉嗓音响起,此刻的男人又回归了以往傲慢的绅士形象。
“看来你并不信任我们。”
我不否认,故而不做声。
“你会答应的。”男人笑了笑,说,“就凭你是达莉娅的女儿。”
多托雷随即领我离开须弥城外,来到了临近离渡谷的一处山涧内。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茫茫细雨却始终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走在我身侧的多托雷撑着伞,伞面略向我倾斜半分,与此同时,他右肩的喙形装饰完全暴露在绵绵雨幕中,被雨水淋得幽黑发亮。
像是觉察到了我的心事重重,多托雷礼貌地开口“刚刚走得匆忙,忽略了现在正是饭点时间。你若是介意,用完晚餐之后再来也无妨。”
我地答一声“不必。”
多托雷“如果我没记错,上次道别时,你似乎答应了要请我吃饭。”
我皮笑肉不笑“是吗,抱歉,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太好。”
尔后他便没再说话。
这次见面,他又提到了我的母亲。想起达莉娅这个名字,我脑海里最先出现的便是那间诡异的魔麟病院。
于是我问“你和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目不斜视凝视前路的多托雷缓缓答“她是我的同期。”
我愣了愣“什么”
“抱歉,我似乎还没有向你解释过自己之所以会对须弥如此熟悉的原因。”多托雷说,“很久之前,我曾有一段在教令院求学的经历。那段回忆虽然称不上愉快,但教令院给我了充足良好的学术环境,也令我得幸与你的母亲结识。”
在他说这些话时,我正悄悄用虚空终端在教令院内部数据库检索“多托雷”的名字。
片刻之后,我转头看他,冷冷道“你大可不必编造如此蹩脚的谎言。”
多托雷一笑“你不妨试试将搜索词条换成赞迪克这个名字。”
“”
正如艾尔海森所言的那样,重复劳动是愚蠢无益的行为。
我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姓名赞迪克,被放逐的学者,以学者之名行罔顾人伦之事,劣迹斑斑的过去。
在得到赛诺的忠告之前,我在秘密资料室内查阅过不少赞迪克留下的先行研究。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