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侧搭出了很多家铁皮老屋,有的做百货药材生意,更多的是各种排挡。
干炒牛河的镬气实在太撩人,樊琪拉住陈至谦“陈至谦吃这个,看上去好好吃。”
“跟我走。”陈至谦没有停下脚步地意思,樊琪只能大步跟着他往前。
他在一家排挡前停下,樊琪仰头看,绿底红字写着“阿昆潮州菜”,招牌颜色够有冲击感,那个字写得也够敷衍。
然而,就是这样一间看上去十分敷衍的排挡,这个时间点,不大的店面,座无虚席,连门口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没位子了。”樊琪说。
陈至谦往前两步,招手“这里。”
樊琪过去一看,哇哦店面一侧的窄巷子里,搭出了遮阳棚,还有几张小桌子,生意可真够好的。
这会儿一张桌子还没收拾,客人已经走了。
陈至谦跟她说“你占着位子。”
樊琪点头坐下,陈至谦去点菜。
一个阿婆过来把桌上堆成山的小贝壳用抹布扫进塑料桶,抹布放进另外一个桶里搓洗了两下,绞干,很麻溜地把桌子擦干净。
樊琪转头看去,边上一桌是两位阿伯,他们的桌上也堆了两堆小贝壳,这个壳好像海瓜子,不过上海常吃的海瓜子是白的,他们这个是青壳的。
樊琪问“这个是海瓜子吗”
“这是薄壳。”那桌的阿伯很热情,“薄壳一年只有这两个月才最肥,过了九月就没有了。”
“是吧”
“我们潮汕人说吃薄壳找不到屐。”
“鸡”樊琪一下子没办法理解,吃这小海鲜为什么要找到鸡哦她反应过来,鸡还有个解释。哎呦难道这玩意儿多吃了,会影响
“是木屐。”陈至谦过来坐下,“意思是,脱了拖鞋,翘着脚,惬意地吃着薄壳,壳子扔地上把拖鞋都给埋了。”
隔壁阿伯听他这么说,赞一声“后生很懂嘅咩”
原来是这个意思樊琪汗颜,跟自己想的天差地别。错怪阿伯了。
她问“你点薄壳了没有”
“就是带你来吃这一口的。”自己整日想着她的喜好,她却整天想着跟他离婚。
老板端了卤水拼盘过来,陈至谦夹了一片鹅肝到她骨碟里“他们的卤水里最好吃的就是鹅肝了,你尝尝看。”
樊琪夹起碟子里的鹅肝,塞嘴里,又粉又嫩又香,陈至谦问“好吃吧”
一片吃完,她再夹了一片“很好吃,比法式鹅肝还好吃,法式鹅肝多吃两片就腻了。”
“吃过法式鹅肝”陈至谦停下筷子问她。
“跟廖先生应酬的时候吃的呀”樊琪找到了借口,还好自己机灵。
“就像你说的日本珠和南洋珠其实各有千秋,潮州卤水鹅肝和法式鹅肝也各有风味。没办法说哪个高下,都好吃。”陈至谦夹起一筷子鹅肠给她,“再尝尝这个鹅肠。”
鹅肠脆爽弹牙,鲜香浓郁,樊琪确认“也好吃的,我以后不会对好吃的菜分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