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格局。
连亭重新把目光看向了一早就被排除的廉深。廉探花早年亦有美名,只是他本人好像很不喜欢被称赞外貌,身材后来又严重走样,这才鲜少再有人提及。虽然以杨党势力之盛,廉深没什么余地造作,不过以防万一,连亭还是决定让人再去深挖一下廉深的往事。
不苦大师“”我不都已经把答案送到你面前了吗是神武年的梁探花梁有翼啊。怎么反而去查了别人
连亭真诚反问“因为你不靠谱。我该怎么委婉的让你知道,你在我这里已经失去了信誉呢”
不苦谢谢,已经一字不落的准确传达过来了呢。
连亭看着茶杯中螺旋的白雾徐徐上升,好一会儿后才施施然的对生闷气的友人道“放心吧,梁有翼我也会去查,他这名字我觉得挺耳熟的。”齐头并进,方能不留遗憾,“你做得很好,帮了大忙。”
不苦“”脸上激动的表情一览无余,是个人都能看懂他好像特别吵地在说,我不会听错了吧你连狗剩竟然学会解释了以前这种时候,可从来不会多说半句废话,只会觉得我愚不可及无法沟通。而且还夸了我欸。天哪,天哪,今天的太阳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连亭“”当下就后悔了,并试图用眼神逼退友人过热的大脑,再多说半句就死
但不苦大师可不管这个,只自顾自地灿烂了起来,与房间里絮果随手丢下的向日葵画遥相呼应“有了儿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哈。这就是咱们果儿他娘说的鼓励教育吧建议全国推广让所有不会说人话的家长都好好学学”
不用怀疑,他这里意有所指的就是他娘贤安长公主。
赶在连亭忍无可忍想要亲自“斩杀”这段和不苦的孽缘时,大师和絮果有的一拼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咱们大侄子这画功见长啊。”
这幅絮果日常的娱乐“大作”,引发了不苦大师一个有关童年的思考,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喜欢画画啊至少他小时候就很喜欢,有次用了他阿爹的徽墨在书房的金砖上作画,差点被他娘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就那么几块徽墨,几两金子而已,至于嘛。不苦唉声叹气,颇为可惜地追悼着自己被扼杀的天赋,如果没有那顿毒打,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师了呢。
连亭用茶盖撇了撇茶叶“有没有一种可能,金砖才是更加昂贵的部分”
金砖只是一种叫法,不是真正的金子做的砖,是因其十分坚硬,敲击时有金属碰撞的锵然声而得名。金砖工期漫长,是御用之物,最先铺满的就是宫中的无为大殿。贤安长公主能用金砖铺书房已殊为不易,却被不苦用经久不褪色的徽墨这么糟蹋,没打死他,真就只能说是母爱如山了。
“如果我没看错,你儿子现在拿着的和鸟儿战斗的长杆也是好东西吧”不苦大师幽幽地看了过来,就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效仿一下我母亲。
连亭更得意了,几口茶下去,炫耀表示“可不是嘛,花梨木,老手艺,摇光进贡,先帝的御赐之物。”被我儿子挥舞得多好看啊。话音未落,不能沾水的摇光长枪就被絮果一个没拿稳,直直扎入了鱼缸里。
喜鹊飞了,孩子哭了。
连亭再顾不上其他,放下茶杯,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赶去了院中安慰“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欺负咱家锦鲤的坏鸟都飞走了。还是长杆扎了手咱们一会儿就换一个,阿爹仓库里还有好些呢。”
“锦鲤、锦鲤”絮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缸,却不敢看,因为他哭其实是怕自己刚刚一不小心戳到了鱼,他可喜欢那几尾大鱼了。
连亭哭笑不得,抱起儿子往鱼缸中看“没事呀,你瞧,咱们家的鱼都好好的呢。”
絮果这才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的一条缝,看到了锦鲤无事,立刻破涕而笑。冬日里,小脸吹得通红,却毫不在意,只开心地看着锦鲤群一点点恢复平静,在枯荷与长杆的间隙摇曳而过,大尾巴金灿灿、红彤彤,如梦似幻。
等父子俩有说有笑地牵着手回屋时,就见不苦还一脸沉思地坐在榻上。
“怎么”连亭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