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抱着傅天河的校服,对他点头道“谢谢。”
“没事。”傅天河摆摆手,“那我走了。”
“好。”
车轮转动,夏末的吹动傅天河衬衣下摆,露出一小截腰腹,比经常露在外面的麦色手臂要白一个色号。
目送傅天河的骑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陈词朝家走去,怀中的校服上还带着体育生的体温。
家里没人。
父亲加班,弟弟也还没回来。
陈词就找了盒自热食品当作午饭,等待加热的功夫里,他拿着陈念最常用来洗衣服的松节油涂抹在傅天河的校服上,搓洗干净。
他把衣服晾上,刚坐下来吃了几口饭,就听到钥匙插进门口的声音。
“我回来了”陈念高声道,他笑嘻嘻地蹬掉双脚鞋子换上拖鞋,看到客厅只有哥哥,就知道爸爸中午应该是不回来了。
“吃了吗”陈词问。
“在食堂里办了饭卡吃的。”陈念去卫生间里刷牙,闻到油料的味道,问,“哥,你洗东西了”
“嗯,不小心用颜料把同学衣服弄脏了。”陈词顿了顿,“还用了你半支深镉红。”
“啊那素窝新拆的颜色”陈念闻言叼着牙刷跑出来,好奇问道,“干甚么了肿么用辣么多。”
陈词就言简意赅地给他解释了下放学后遇见的情况。
“什么玩意,太过分了吧什么叫艺术生都有钱啊知不知道每次买颜料买画具的时候我的心和钱包都在滴血啊。”
陈念翻了个白眼“打得好叫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找艺术生的茬”
陈词“你呢还适应吗”
“除惹听不懂阔之外,还蛮适应的,对惹,锅你同桌是个特别有意思的银。”
说起沙弗莱,陈念就来了兴趣,他满嘴牙膏泡沫,说着只有陈词和他自己才能听懂的含糊音节。
陈词“刷完再来说。”
“唔唔。”陈念跑回去漱口。
陈念哗哗漱完口,重新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在陈词旁边,和他讲起沙弗莱。
“我问了他,好像准备的是信息学竞赛,据说是学校老师都指导不了的水平。”陈念颇为羡慕,“有竞赛机会,还是外籍,成绩又好,去最顶尖的学校完全就是轻而易举吧。”
陈词“现在外籍入学也比较难了,近四年里需要有两年以上的外国居住史,他如果一直都在国内读书,应该没办法用外籍身份,顶多能申请大学内部的留学生考试。”
陈念“是哦,不过以他的成绩,不靠身份也能进去最好的学校。”
“而且他还能陪我练俄语呢。”陈念又道,“嘿嘿,这下去列宾的把握就更大了。”
陈念从初中起,就想好了自己想要去上的大学。
位于俄罗斯的列宾美院绝对是每个美术生的梦中情院,它是现今全世界唯一一个专攻古典艺术的美院。
陈念为此早早就开始自学俄语,虽然口语水平比较感人,但好歹在同龄人中也算不错的。
如今有沙弗莱帮忙,肯定能进步得很快。
说话间陈词也吃完了,他收拾好桌子同样漱口刷牙,和弟弟一起进卧室,准备午休。
“你呢哥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同学啊”
有趣的同学么
陈词闭眼躺在下铺,想了片刻,轻声道“你同桌的女孩画画也很好,说周末可以一起去她在的画室里学习。还有你后面坐着的是个体育生,他左眼看不见,中午是他骑车把我送回来的。”
“啊”陈念从上铺探头下来,惊讶道,“单眼失明这种还能当体育生吗”
陈词“可以的吧,就算是单眼失明,如果另一只眼睛视力很好,也不能被判定为残疾人,他这种情况虽然是体育生,但具体报考时应该有很多专业都不能报。”
“好可惜啊。”陈念叹了口气,“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竟然不算视力残疾。”
是很可惜。
但在那张热情洋溢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