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的话就直接看好了,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角色。”陈词转过身,面对着傅天河,显然打算让他直接看个够。
陈词实在太坦荡了,傅天河隐藏在心中的小心思被击得溃不成军。
他努力让视线定格在面前少年的面庞,可是越来越烫的身体让傅天河本能地想要逃开,他的目光开始左右游离,就是不敢和那双琥珀色的平静眼眸对视。
太奇怪了,为什么他的心会跳得这么快
浑身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好像是刚刚拼尽全力地跑了八百米。
湖光晚霞和靠在小桥石栏边的少年,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落在旁边,蹦跳着寻找食物,傅天河挥手把它赶走。
对不起了小鸟,他默默地想,我总得找点什么事干来缓解尴尬。
可现在呢。
鸟被他赶走了,可陈词仍面对着他,他总不能说自己害羞,不敢看了吧
傅天河鼓起勇气,他强迫自己和陈词四目相对,两人就这么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可惜,只过了五六秒傅天河就撑不住了。
他干脆闭上自己的左眼,只留下那颗虚假的右眼,金色义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词,但在傅天河的世界当中,漆黑一片。
失去了左眼的配合,往常显得格外灵活的假眼,彻底没了灵魂。
傅天河正等待着这场对决的结束,突然感觉到有东西碰上了他的眼,以绝对轻柔的力度,触碰那颗印刷上去的瞳孔。
手指的动作无可避免地触动了睫毛,眼皮也连带着很痒。
傅天河不敢睁开看情况究竟如何,他按在石桥栏杆上的手愈发收紧,指节都泛出用力的青白。
陈词在研究他的义眼片。傅天河想。
虽然自己早就摘下来给他看过,但现在带的这个可是新的,也许和之前的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吧
过了许久,傅天河才感觉到陈词应该收回了手。
少年轻轻按着傅天河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推着,转向某一个方向。
然后是耳边传来清冷的嗓音
“看。”
傅天河试探着睁开左眼,大片的秋沙鸭正振翅而起,飞向那一轮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夕阳,他从深重的黑暗瞬间踏入无比耀眼的暖橙色世界。
鸭子们扑棱翅膀的响动,嘎嘎的欢快叫声,旁边孩童的嬉笑,上了年纪大爷大妈的唠嗑,所有的所有,清晰传入他耳中。
“好美。”傅天河喃喃道。
“来背个课文吧。”陈词望着那群扑腾个不停的野鸭,给傅天河开了个头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傅天河顺着往下背“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滕王阁序傅天河本来背得磕磕巴巴,主要是前面的那几段实在太拗口,结果这次站在陈词身边共赏风景,竟然很流畅地顺下来了。
果真要代入实景才会更有感觉啊。
特别是背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傅天河的语气中都带上了他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喟叹。
出来考个物理学竞赛,还把语文的必背篇目给复习了。
不愧是陈词老师。
“敢竭鄙怀,恭疏短引;一言均赋,四韵俱成。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背完最后一句,傅天河的所有尴尬情绪也都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兴奋。
“怎么样,我背得还行吧”
“很不错。”陈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走下桥,通往湖的另一侧,“那边好像有下象棋的,要去看看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